颜如玉踟蹰了。
“你抛过来?”她虽十分想要拿回玉魄,可最基本的警惕心还是有的。
“怎么,你怕我?”云玠低柔的嗓音尾音微挑,似含着淡淡轻嘲。
怕?笑话,她堂堂玉仙岂会怕他区区凡人!
颜如玉避开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几步上前,伸手就去摘垂吊在云玠指间的玉坠。在她指尖将将触碰到玉坠的霎那,云玠掌心微侧,玉坠被他握在手中,另一只手则揽过她的腰,轻而易举的将她压在身下。
登徒子、采花大盗、色狼?颜如玉脑中急速闪过凡间话本子中关于此类情形的种种描写。她奋力的想要抬手拢住衣襟,无奈双臂被压住,她只能拼命的抬脚想要将身上的人给踢下去。
“你若再乱动,我就让人将你送官府去。”不咸不淡的语声没有丝毫威胁之意,只是在陈述个事实。
颜如玉听出来了,她气怒不已,可如今她连想踹他一脚都做不到,她竟然连腿也被他给制住了。她气急败坏道:“你若是敢轻薄本仙,一定会被雷霹的。”
“与其轻薄现在的你,我倒是更愿意轻薄我自己。”云玠指腹在她血迹斑斑的脸颊边缘轻抚游走,清朗的眸色渐显沉凝。
“你!”颜如玉被他摸的毛骨悚然,心头更是只觉气炸了肺。她做梦也未曾想到,居然有一天,姿容倾绝仙界的她,竟会被个凡人嫌弃至此!真是耻辱!耻辱!她胸口急剧起伏,正想寻些颇为狠辣的话来回击他,却听他低柔的嗓时中晕着浅淡的、不容置喙的命令:“别动。”
颜如玉微怔,左右偏移躲避他指腹的脑袋本能的停止了晃动,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小小空间内的气氛似乎已略有些不同。
云玠伸指撩起她耳侧的发,一颗米粒大的红痣赫然出现在眼前。
半晌,他问:“如玉,你可知我是谁?”
“你这个可恶的凡人,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你快把我给放开。”他的问话拉回了颜如玉的神思,她颇为恼羞成怒的低吼,身子拼命的扭动想要脱困而出,完全忘了此前云玠的告诫。
“我是云玠。”他眸色沉沉的锁定她怒火灼灼的双眸,近乎于逼视。
“云玠?”颜如玉无意识的停止了挣扎,只觉这个名字颇有些微熟悉,略略思索后恍然大悟,“哈,原来是你,居然是你,这可真是歪打正着。”
云玠看着她眼中的全然陌生,眉峰微蹙,侧身松开了她。
“你还我的玉魄。”颜如玉没了钳制翻身而起扑向云玠,云玠伸指拈住她的衣领将她给拎开扔下了床。
“你这个言而无信狡诈的凡人。”被扔下床跌坐在死尸上的颜如玉愤愤斥责。
“言而无信?狡诈?”云玠只觉这评价颇为新奇。
“你明明答应过将玉魄还我的。”
“你确定我答应过?”
“……”颜如玉毫无底气,所以她才说他狡诈,他居然以玉魄骗她主动上前抓她。
“不若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云玠陇了陇有些微敞开的衣袍,漫不经心的提议。
“什么交易?”颜如玉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唯恐再掉入他的陷井。
“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个玉坠,若是理由足够充分,我就将它赠送于你,如何?”
不如何,这分明就是个陷井,她一下就听出来了,又想框她,别说门,连窗户都没有。但这玉坠的主权,她却必需向他宣誓。她起身叉腰下巴微昂道:“因为它本来就是我的。”
“哦?你怎么证明它是你的?”云玠似对她的说词颇感兴趣。
“你把它给我,我立即就能向你证明。”颜如玉眼珠滴溜溜的转,定定的望着又重新垂挂在他指尖微微晃悠的玉坠。
“猫儿,我可不似你这般好骗。”
“……那你怎么证明它是你的。”
“这玉乃我三岁时无意中拾得,当时瞧着着实喜爱,便让家父为我寻了位玉器师傅跟着他学了三载,学成后亲手将它做成玉坠,并刻上了我的名字,你可要来瞧瞧验证真伪?”
“你……你……”颜如玉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竟敢在她真身上刻他的名字?!
这个凡人真是胆大包天!
“我如何?”云玠瞧着她气怒的神色,语声轻悠的如天边的浮云。
“我今天非得在你身上也刻上我的名字不可。”颜如玉抓起地上黑衣人的剑欺身上前对着云玠举剑就砍。
然她剑刚高举还未落下,就被云玠袖袍轻拂攸然而出的白缎给瞬间裹住,如此前的黑衣人般被裹成了个蝉蛹,唯一不同的是,她还露了个头剩了双高举的手臂在外。
“来人,将她带下去浆洗浆洗,严加看管。”帐幔合上,云玠低柔的嗓音至里面淡淡逸出。
颜如玉在愕然及怒不可遏中被下人们扛了下去。
“公子,昨夜前来刺杀的人身份已查清,他们和朝庭没有任何关系,是江湖杀手组织中派出的人。”五更天明,云玠在前厅中闲然饮茶,孤夜来报。
“嗯,知道了。”云玠指尖把玩着玉坠,若有所思。
孤夜等了半晌未等来下文,只好问:“不知公子有何安排?是否需要属下派人去查出这个杀手组织并将他们连根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