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见蓝云枫没有动,顾嬷嬷很满意,要是郡主真的依言行礼敬茶了,可就失了身份。
殊不知蓝云枫正神游天外,根本没听见蓝老夫人说了什么。
蓝雅琪等着看蓝云枫屈服母亲之下,没想到却被顾嬷嬷破坏了,顿时气急败坏:“你想干什么?你们两个老婆子到我们蓝府,居然一再干涉我们蓝府的事情,简直可恶!”
“你一个姑娘家,长辈们说话,你又插什么嘴?”顾嬷嬷冷眼扫过蓝雅琪,顿时吓得蓝雅琪浑身一颤:“蓝老夫人,自古先有国礼,而后才是家礼,郡主品阶正一品,这里谁的品阶能高过郡主?既然没有,为什么自郡主进来后没有一个人下跪行礼?莫不是想治个大不敬之罪?”
话音落下,屋中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慌忙跪地行礼,叶玉淑强拉着蓝雅琪和蓝雅茹跪下。
蓝老夫人面容极其难看狰狞,要知道贵妃娘娘归宁,她也只是福身行个礼即可,但看到顾李两个嬷嬷冷厉的眼神,只能不甘不愿地扶着丫鬟琥珀和玛瑙的手从主位上下来,慢慢跪在地上,心头恼恨怨毒。
老太爷致仕后,她的一品诰命也没有了。
原本按照儿子的官阶,可以给她请封四品恭人的诰命,然而儿子上了好几次请封折子,皇上都没有批复,她亲自进宫去求贵妃娘娘,结果遭皇上斥责一通,以致她如今只是一个宅院里普通的老夫人,眼睁睁看着灾星作威作福。
眼看着母亲给一个晚辈下跪,蓝正成心疼又自责,可国法大于天,他也只得遵从。
等蓝老夫人和蓝正CD跪在地上了,蓝云枫才上前扶起两人:“祖母,父亲,快请起来,云枫是晚辈,担不得长辈的大礼。”说完,看了顾嬷嬷一眼。
明白郡主绝对是故意为之,冰沫四人低头暗笑。
知道担不得长辈的大礼,之前为什么不说,偏偏等到他们都行了礼才惺惺作态,这灾星真是可恶!蓝老夫人和蓝正成心中恼恨,却也无可奈何。
顾嬷嬷不是没看到蓝云枫扫来的眼神,但她们奉命教导照顾郡主,自然要维护郡主的威严,看见蓝云枫给蓝老夫人和蓝正成行了家礼后,又直接言道:“蓝老夫人,你还是多花点时间教导府中的姑娘们,让她们知道什么是妇容工德,什么是贞静贤淑,这般粗野张狂,也不知道到时候会嫁入何家,这不是祸害人家嘛。
还有,众人皆知叶氏只是蓝大人的妾室罢了,什么时候成了郡主的母亲?凭什么要郡主给妾室敬茶?这又是哪家的规矩?
另据我所知,蓝府早在十三年前就已被大火烧毁,这里是皇上赐给郡主的府邸,郡主仁孝让众位住进来,众位该心怀感恩,该遵守郡主府的规矩,若是谁敢在郡主府内为非作歹,我绝不轻饶!”
整个上京的人谁不知道,蓝老夫人只是淮安候府的庶女,最是尖酸刻薄,专横跋扈,唯利是图。
如果不是蓝老夫人当年对蓝老丞相有恩,如果不是淮安候府逼迫,蓝老丞相怎么可能娶蓝老夫人为妻?如果不是蓝老夫人好运生了颇得圣宠的贵妃娘娘,如果不是端庄娴淑的镇国公府嫡女云雪月下嫁蓝正成,上京的功勋权贵们怎么可能给蓝老夫人和蓝府几分薄面?
庶女就是庶女,即使嫁入豪门,为人处事也永远上不得台面!
短短几句话,说得众人顿觉无地自容,而蓝老夫人和叶玉淑几个则面容灰败扭曲。
始终站在蓝云枫身侧的李嬷嬷突然清冷道:“蓝老夫人,蓝大人,郡主累了,我们要服伺郡主回房去休息。”将蓝老夫人满腹的话语生生噎了回去。
看着蓝云枫象木头桩子似的不说话,全由顾李两个嬷嬷做主,蓝老夫人就生气,挥挥手让她回去。
“祖母……”蓝雅琪委屈地看着蓝老夫人,她可是一切为了老夫人,却被当众训斥大失颜面。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胡乱插嘴。”蓝老夫人明显心气不顺,偏偏蓝雅琪还不懂察言观色:“她们是司仪宫有品阶的教养嬷嬷,有钱也请不到,要是她们去外面说你们一两句坏话,整个蓝府的姑娘都别想嫁入好人家了。”
没想到大长公主如此维护这个灾星,竟然派了两个这般厉害的嬷嬷教导照顾灾星,看来以后得远离灾星才行,否则肯定吃亏。
想想她也曾是一品诰命夫人,又是灾星的长辈,怎么磋磨拿捏灾星都无人敢说什么,如今却屈居灾星之下,蓝老夫人觉得特别憋屈。
听了老夫人所言,蓝雅琪和几个女孩子都变了脸色,她们之所以讨好老夫人,就是为了能找一门好亲事,要是那两个婆子乱说话,她们一辈子就完了。
“老奴(奴婢)(奴才)参见郡主!”蓝云枫一行人刚回到云阁大门外,张嬷嬷就领着云阁所有的丫鬟婆子和侍卫们迎上来行礼请安,蓝云枫传令他们不必去前院迎接,故而在云阁外等候。
“都起来吧。”伸手扶起张嬷嬷,看着面带欢喜激动的二十六个丫鬟婆子和一百名侍卫,蓝云枫心生感激和感动:“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悄悄拭去眼中热泪,张嬷嬷微笑着道:“这是老奴等的职责,不敢言苦。郡主一路舟车劳顿应该累了,请先回房休息吧。”
“这是顾嬷嬷和李嬷嬷,张嬷嬷引她们去西厢房休息。”
“是。两位老姐姐请随老奴这边走。”张嬷嬷福身行礼后亲切地引领着顾李二人而去。
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半依在软榻上的蓝云枫,冰漓撅着嘴埋怨道:“郡主,蓝家人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为什么不追究,反而还放过他们?”
“行了,这事郡主自有定夺。”冰沫警告地看冰漓一眼:“别忘了郡主回来是有重要的事要办,至于那些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冰漓吐了吐舌头:“他们欺人太甚,我气不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