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曦偷偷将车窗打开一个角，转着眼睛观察着宫门：“这墙好高啊？里面住了那么多人吗？”
右相夫人替她将头发梳好，点头道：“只要能进这道门的人，都会和这里的人产生联系，剪也剪不断。”
林洛曦只觉得这个右相夫人虽然人很温柔，但是说话总是含含糊糊听不懂，索性便也不再理她了。
正说着，马车前忽然传出众人参拜的声音：“大皇子殿下。”
车内两人面面相觑，只觉得奇怪。右相夫人示意林洛曦带上面纱，自己揭开前面车帘：“臣妇见过皇长子殿下。”
“夫人客气。我刚见过父皇，准备出宫，正巧听说您来了，前来打个招呼。”厉戎一身戎装坐在马上，虽然面对着夫人言语缓和了写，但是眼神却凌厉直射马车里的人。“对了，我听说这快过年了，右相的次子也回来了，什么时候也将他带进宫。”
右相夫人微微迟疑一下，林洛曦迅速伸出手偷偷拉拉她的衣角，右相夫人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也含糊道：“是。”
厉戎难得一笑，让开路：“那我就不耽误您和皇后娘娘叙旧了，以后我们两家或许要走的更近了。”
右相夫人轻轻颔首，放下车帘，车轮缓缓启动，窗帘被风吹起一个角，隐约看到车里的蒙面少女。
厉戎转身上马，想起女孩伸出手腕处新鲜的鞭印，想起今日自己摸过的那张脸，不由得又将手指掰出声音。
——
见过皇后之后，皇后听闻右相沉寂多年竟然有个在外的女儿，也颇为惊讶，作为话题和右相夫人便聊起家长里短。
林洛曦在旁边听的无趣，打了个招呼便出了芷罗宫，在宫里到处走走也觉得有些累，只想寻找个地方可以让自己休息下。一条路左拐右拐道路尽头两边树丛遮挡着一道门。林洛曦好奇心起，打开门进入，大概是某个废弃的妃子的住处，虽然有些陈旧破败，但难得的安静。林洛曦站在门口觉得里面有些黑，有些害怕，但是又有些好奇，便走进了几步。
“姑娘，我们回去吧，前面是以前惠妃娘娘的居所，已经落败没有人居住了。那地方太阴凉，对女人不好。”身后跟着的侍女提议道。
风声穿过破旧的窗布发出嘶嘶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人咿咿呀呀的哭泣。
“那里好像有哭声，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瞄一眼。”看到身后的女侍胆小的躲得远远的，林洛曦反而有些热血沸腾，心中暗道：都说深宫内院怨气重，有鬼魅之舞，今日正好经过若不探探，真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林洛曦没有进院，只是踩在院外的树干上两手趴着宫墙露出半个脑袋朝里看。
院子中间站着的，竟然是刚刚从塞外赶回禀报军情的三皇子厉诚。他已经换上官服站在回廊处，望着里面空荡荡的一切发呆，一脸忧伤。
“这里住着的，是他的娘亲吗？”林洛曦猜想，深宫后院自然是住着皇帝的妃子，能让三皇子厉诚如此伤心，自然是他的生母了。
厉诚摸着残垣断壁的旧屋，这么多年过去，自从娘亲离世之后，自己便也心灰意冷。圣上派遣自己驻扎边防，远离这个伤心地对自己来说，也就躲离此地纷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姑娘，姑娘？我们回去吧？这里平日没人来的。”皇后身边的侍女脚步声由远及近。
厉诚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立刻闪身入了屋里，躲起来。
林洛曦白瞎了一场哭戏，心中有些失望。不过她也明白内臣如果没有奉旨是不能入后宫的，厉诚能进来已经算是有罪，她撇撇嘴不情不愿道：“我在这儿！这里好害怕，我们回去吧！”
跟着女侍回到芷罗宫，听着对方聊起马上过年宫里的各种安置热闹非凡，林洛曦脑子里却想着刚刚那个十几岁便失去母亲为人臣的厉诚落寞的身影如同母亲离世后孑然一身在关外闯荡的自己，脚步也慢了些。
厉诚的身影隐藏其后心中暗自思忖：今日冒险如后宫怀念母亲旧居，还是败露了行踪，幸好遇上贵人相助得以脱险，也不知对方是何人，只能有机会再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