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散去,一个穿着绛红色衣裙的妙龄女子渐渐显露出身形。她将长发盘起,用金丝发带和凤凰头箍固定。头颈上佩戴着金色丝巾面纱,将面孔遮的隐隐约约,她轻轻的将面纱取下,矜持一笑说:“没想到我包的这样严实,你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了。”
白玉堂看清真的是谢自随后,略微不满的说:“你们小两口不会是去私奔吧,看你这身红衣。我还以为你要去拜堂当新娘子呢。”
谢自随连忙解释:“我们要去戈壁,红色比较显眼,起雾了也能看的见。风沙大,披着头发头发容易脏,就用金箍盘起来了。面纱嘛,我带面纱很难看吗?”
李昊逞戏谑的说:“难看也轮不到他说,你封印一开,比你妹妹漂亮多了,某人很是失落呢。你很适合带丝巾呢。我到了塞外的大巴扎【维语集市】上,多给你买几条异族的丝巾,让你换着带。”
白玉堂说:“我挑女人可不是光看脸的,人齐了,我们开路吧。小李,你能带着骆驼使腾云术吗?”
李昊逞笑笑,扬了一把黄土。骆驼立刻变成一张皮袄披在身上,他携着谢小姐,在黄沙的掩饰下,立刻飘到几十里外的咸阳桥上。打了个呼哨,用妖术吼道:“菜汤!你赶得上我吗?”
瞬间,一条白练从河边传过,妖异的龙啸传入谢小姐的耳中。
“你们别光顾着卿卿我我了,快点赶路吧。”
他们你追我赶,日落时分就到了宁夏塞外江南,大家商定,傍晚歇息两个时辰,等到月亮出来后再继续赶路。
白龙不想当电灯泡,刻意离谢小姐和李昊逞远远的。
谢自随又一次来到塞外,看着日落时的美景,细软的沙坡蒙着夕阳,犹如妇人的肢体一样圆润柔美。远远的驿道在夕阳下就像铺了丝绸一样,难怪被人称做丝路多过茶马古道。
远处牧马的当地人归家,异族男女唱着原始而炽烈的情歌,让年少的李昊逞有点不自在起来。而谢自随却爱上了那粗犷的调子。她掀开面纱,嘴角露出风情的微笑,她问身边的李昊逞。
“李郎,你会唱这里的山歌吗?”
“你刚叫我什么?”
“吖,李家哥哥,你会唱这里的歌谣吗?”
“不,我喜欢你叫我李郎。你知道的,我十二岁就开始在驿道上流浪,流浪的男人多是孤独而满身匪气。我们唱的歌谣,只怕你听了会觉得冒犯。”
谢自随眼波流转,从怀里掏出一支骨笛说:“你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寻常女子么?你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就是从昆仑回京兆的。浪人的歌谣,只怕我会唱的,你还未曾听过呢。”
李昊逞靠近她,不怀好意的笑笑,“那你应该知道,那些歌都是唱什么的!都是唱给谁听的。”
谢自随看着牧人赶着羊群消失在地平线上说:“我不觉得那些歌有什么不对,塞外的女子比我们关内闺秀浪漫,她们敢和自己喜欢的男人在一起,真让我们羡慕。”
李昊逞说:“你这么说,我倒发现你也很像是塞外女子呢。你现在不也和我在一起嘛,有什么好羡慕别人的?”
谢自随拿出骨笛,在他眼前晃晃说:“我吹个调子,看你会不会唱。”
“哦,我嗓子不好,真不适合唱歌。”他连连拒绝,瀑布汗。
她不理睬他的拒绝,一支异域的曲子飘荡在辽阔的旷野中,曲调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貌似是一曲男女的对唱情歌。
李昊逞听了立刻不好意思的笑了,但看见谢自随脉脉含情的笑眼,看着辽阔的河谷,终于用粗矿的嗓音吼一样的唱了起来。
“高坡砍柴要留桩,平地砌房要留窗。”
谢自随看到他会唱,顿时用法术继续着笛鸣,自己用丝缎一样柔美的女声和唱出下一句。接着两人一起一唱一和,唱出了这首对唱野歌。
“请个木匠好好装哎——,留个花窗来望郎;”
“清早起来把门开哎——,一阵狂风撩起来;”
“头上青丝风里乱哎——,八幅罗裙两揭开”
“姐脱衣衫白如雪嘞——”
“郎脱衣衫白似霜”
“姐做狮子先睡倒嘞——”
“郎做绣球滚身上。”
暮色四合,关山月朗。白玉堂正要等李昊逞赶路,没想到一只骆驼跑到自己跟前,开口说话了。“今天晚上不适合赶路,等天亮再说吧!”
白玉堂向远处山洞白了一眼,山洞里燃起荧荧鬼火。不禁悻悻的继续躺倒下,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