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书房有个大大的落地窗,光线很好,两个大书架分别两侧二放,书桌正对着落地窗。
一边看起来旧旧的,一边看起来新新的,两个书桌分别对着两个书架。
书房的正中央铺着一层圆形的地毯,灰色。
木质的圆桌茶几摆在地毯上,水果盘儿里放了几个苹果和橘子。
我刚走进去,‘嘭’的一声,门应声而关,忽然发出的声响惊得我一颤,回过头见小姨对我微微一笑,我愣了楞,也笑了。
窗帘没有拉起来,小姨说,这玻璃是德国进口的,不论从外面怎么看,即使是趴在窗户上,眼珠子贴在窗上,都不会看得见里面的模样,隔音也很强。
玻璃很干净,透明得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就连窗外微风吹拂造成的树叶飘飘都看得一清二楚。
小姨的声音很柔,表情很暖,听她说话就像是在听一场视觉与听觉的盛宴,舒服,心灵就像是被洗涤过了一样安静。
“再过下个月是你的生日,小姨有点儿东西想给你,你在这儿等一下。”
摊在手心的是一条被银丝缠绕的珠子串成的项链,珠子透明像水晶,中心一点艳红,就像是不小心沾染的一样,仔细看,好似在其中流动。
“这是你妈的东西,本来想等你过了十八岁生日再给你的,现在想想,还是提前给你比较好。”
“我…妈?”
印象中并没有母亲的模样,就连照片都没有见过,老爸说,她是个特别温柔漂亮的女人,我想,小姨这么漂亮,身为姐姐的母亲,她…
“转眼间,已经这么大了,或许,也是时候该跟你说了。”
说什么?
我识趣儿的没吭声,脑子里却问号满天飞。
……
从小姨家出来之后,我整个人是懵逼的,就连云峰送我出了大门之后有事先回去了我都不知道。
整个人愣愣的走在大街,灰蒙蒙的天,大雨已经停了很久,距离这么最近的公交站,也需要走个二十多分钟才能到。
坐上巴士之后,我收到了云峰的信息,他问我在哪儿,问什么没等他送我回来。
想了想,指尖在触屏上轻点,发出。
—有事先走,改天有空再聚聚。
手心的冰凉紧握,面无表情没人能读懂内心是何想法。
忽然有一天人品爆发,本以为收到了上天的眷顾开始走运了,却被人告知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那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
三观扭曲,用尽全力出拳却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没地儿撒,最难受也不过如此吧。
淅淅沥沥的小雨比起之前,温柔了许多,从高空坠落与肌肤的亲密接触,酥酥麻麻,有些痒,却不疼。
下雨的时候,黑夜总是来的很快。
我没有直接回学校,而来回到了自家楼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新家装修应该早就好了,甲醛什么的,很容易搞定。
钥匙一直静静地在空间里呆着,电梯一层一层的上升,并未停留。
最在顶楼唯一的好处就是站得高,望得远,看得真切。
屋子里的装潢已然全新,十八世纪的装潢,浓郁的欧美风,推开门,感觉有些陌生。
冰箱里已经装满,装修前就通知过打扫阿姨买的东西已经全放在里面,从酒水柜里拿出一瓶冰好的红酒,随手一挥,肉眼无法看见的雾白顷刻间扩散,眨眼功夫,刺鼻的味道消失不见,残留的,只有那淡淡的青草香。
走出落地窗来到阳台,整个人窝在沙发里,红酒放在茶几上,高脚杯里盛了暗红色的液体,苦涩的香味流转,拥有着别样的美。
雨夜中的京市,少了吵闹,多了些朦胧的安静美。
被雨滴扩大的繁华霓虹,色彩鲜艳刺眼,一个人窝在沙发里面,略显孤独。
从来没有想过,从小能见鬼的本领,竟是家族遗传,而且还是那种中彩票般的遗传,小姨说,能够看见死去的亡灵,是家族使命的选择。
若有子孙后背继承了古老的血统,十八岁之后,就会被接回本家接受传承,我的出生是个意外,本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的存在,所以,不会有人来接我回去。
小姨说,当初妈妈的死,并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她说,我所需要做的,便是回归本家,查找真相,未母亲报仇,而交给我的这一条银珠项链,便是妈妈的遗物。
没有告诉我家族的姓氏,没有告诉我家族的具体所在地在哪里,只有一条项链,只有一句话…
“时候到了,它会指引你回到你该去的地方…”
“你的妈妈,我的姐姐,是族中嫡女,她的身份象征,只有你知道在那里,用心去看,去找,不要相信肉眼所看到的一切…”
指引么…
身份的象征…令牌么?
垂眸看了看手中的项链,自嘲一笑,随手一扔,消失半空,空间里,书房内,一条精致的项链凭空出现于书桌上。
‘滴滴滴…’
—黑玫瑰,来不来?
—什么地方?
—酒吧。
转身,酒瓶放回酒水柜,出门。
瞌睡来了送枕头,沉墨,你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