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其实二姐是个偏执狂,对舞蹈的热爱堪比生命还要重要。
而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二姐偏执的程度,有多深。
交谊舞、探戈、踢踏舞…
只要是你听过的,没有她不会的,就连斗牛舞她都招手即来。
“不对,这个姿势不对,你应该在弯一点。”
……
“保持姿势,对,就这样,然后做左一步前两步…”
……
“僵尸吗?不会笑啊?”
……
“不知道淑女要笑不露齿吗?微笑,微笑懂不懂?见过蒙娜丽莎的微笑没有!?”
……
三姐笑了多久,我就被折磨了多久,大姐还好,趁我休息的时候帮我揉了揉腿,果汁饮料全上,虽然说代价是我不停跑厕所。
不过还好,女厕不远就在隔壁,男厕在另一头末尾。
女厕所的味道不怎么好闻,但也不是很重,女厕的窗常年开着从未关闭,从外吹进来的风,吹散了里面的污秽之气。
长长的镜子两边挂着的卫生球已经腐蚀了一大半,在网子里孤独的待着。
厕所,鬼片里经常出现的画面。
一个转身,镜子里会突然出现一个影子看着你。
马桶,当你起身的时候,会有一只雪白雪白有着尖锐黑指甲的手缓缓缩回去。
又或者,你蹲着的时候,会听到特别重的水滴声,要不然,就是有什么东西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
曾听大四的学姐聊天的时候说过,教学大楼出现过两次人命,一个是从七楼和人打闹之时不小心坠落,另一个…就在十二楼。
五年前发生的,听说当时轰动这个校园,愣是被封锁住了消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男生会丧命于此。
是情伤?还是因为学习?
既然是男生,应该不会是在女厕出事的吧?当时我是这么想的。
脱裤子,解决生理问题,穿裤子,冲水,走出女厕,唔…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可是,当我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僵在原地,默默的缩回了抬起的脚。
“怎么了?还不赶紧进来。”坐在钢琴前边儿的二姐回头看了我一眼,默默的起身走到刚才练舞的地方。
在她的身后,一抹穿着黑色修身西装,脸色白得可怕,却并没有染满血迹,如果不是它浑身散发出来的浓烈死气,我都快怀疑这是一个活人了!
这是一个男鬼,而且还是个很漂亮很帅气的男鬼。
它看起来大约有十九岁,漆黑的眼一直落在二姐身上,没有跟在她身后,而是静静的坐在钢琴椅上,双手叠放在膝上,看起来生前是个非常有涵养的男孩儿。
按道理来说,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鬼,我一出现肯定会将视线落在我身上,但现在很不对劲!真的,非常不对劲!
我站在门口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它还一直看着二姐,是我的错觉吗?是我眼花了吗?为毛我竟然读懂了它眼中那浓浓的思念和隐藏在至深的爱恋?
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披上了外套,三姐缩在她身边取暖,一边念叨着,“怎么突然这么冷?降温了吗?明明天气预报说今晚最低温度也得20度啊…”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恰巧被我听见。
“你在看什么?”
“什么!?”耳边砸响的声音震得我慌忙拉回神游的思绪,扭头见二姐就站在我身边,向我的视线望去,我本能的顺着她看的地方望去。
那双眼漆黑一片,没有眼白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落在我身上。
裂开嘴角,露出了白森森的尖牙,它笑着起身缓缓向我飘了过来。
两边的窗帘忽然飘起,室内冷风吹,三姐疑惑,明明都关了窗了,哪儿来的风?
正常的鬼,都是飘来飘去不会造成任何声响,可谁来告诉我,屋内忽然响起重重的脚步声是怎么回事!
不止我听到了,就连我旁边的二姐也听到了。
她身子一僵,扭头看我一副被吓到了惊悚的模样,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头也不回的大喊,“快跑!”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我的脚就跟上了发条一样,跟在二姐的身后不停狂奔。
电梯什么的太不安全了,不能坐!
当二姐拉着我往电梯跑去的时候,我手一用力,拉着她一个转身就向着紧急出口跑去。
“你疯了!电梯比较快!”
“那里更不安全!”二姐刚吼完,我条件反射的吼了回去。
她安静了,后面的脚步声更重了。
十二楼啊,就算是下楼,那也很费力气的,再加上心急恐惧的双重压力,我…在踏上阶梯的时候,很是倒霉的扭到脚了。
叽里咕噜的,滚了下去。
脑袋重重的撞到冰凉的墙面,瞬间重击使得我头晕眼花,疼得不行。
“你没事吧!?”二姐惊慌的跑了过来拉着我,一边往后看着什么也没有的楼道,“再忍忍!”
二姐的力气很大,只是手一拉,就把我背在了身上。
“等等!”我开口制止了二姐的下一步动作,侧耳细听。
楼道空旷无人,除了我们两人微微沉重的喘气声,什么也没有。
我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不断打鼓,一点一点的转动脖子,扭头缓缓向后看去。
没有,什么也没有!
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释放,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