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喜欢他？”萧瑶坐起身，望着毕芷。她其实已经肯定，毕芷那日的反应她看在眼里，后面细细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不知道你问的是谁。”毕芷迎着她的目光，有些闪躲。
萧瑶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毕芷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可以，她希望两人之间无任何秘密，无任何嫌隙，无任何误会。
“我知道你喜欢他。那日你说我不该总是玩弄别人的感情，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为曲砚说话，可是后来想想，你以前不管我的事，不会多说什么。这段时间无非就是多了他，你开始管我了，开始对我有意见，有微词。我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其中缘由，不难猜。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不是也去找他说了什么？”
毕芷一慌。“萧瑶，你，你听我说——”
这反应无疑已经承认了。
萧瑶笑了。“你不需要辩解。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没想到，咱俩居然也有今天。我干什么从来不会瞒着你，包括我那些如今回想起来很可笑的过往，你都知道。我也不会避着你，包括这件事。
我不是说你不该喜欢他，你只是不该瞒着我。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但我总以为你不会在背后弄这种小动作。你哪怕明着来，我也觉得能接受。不就是一个男人，你喜欢就明明白白告诉我，我难道还能对你怎么样吗？他是人，不是东西，我还能霸着不放吗？”
萧瑶明明坐在榻上，毕芷却觉得气势逼人，她受不住的后退了半步。
“我，我——对不起。”确实，在这一件事上，是她对不起萧瑶。她不是没想过说出来，可是，萧瑶势在必得，他看起来也喜欢萧瑶，她要怎么说出口？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私心里是不希望萧瑶和他在一起的，所以才会想要去他面前掀掀萧瑶的过去，但她终究也没有做到绝路不是吗？
萧瑶站起身，看着她，自嘲一笑。
“说什么对不起。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过，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破镜难重圆，人心一旦被伤，很难愈合。在我还不懂男女之情的时候，友情是我看的最重的。在我懂了男女之情后，我昔日最珍惜的友情，却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毕芷有些心颤。
“萧瑶——”
萧瑶越过她，脚步不停。
“本来也是你先看上的，我自然不好横刀夺爱。我不怪你，你也别怪我。就这样一笔勾销吧。”
一笔勾销，这十几万年的交情。
萧瑶深深吸了一口气，仰了头，径直走出了栖神殿。
毕芷回过神来，追出去，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萧瑶——你去哪儿？！”
没有人回应。
萧瑶是往明镜湖去的。
她想去找那人，然后还东西。
她有些难过。虽说了不怪毕芷，但到底是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她说不怪就不会难过的。她甚至有些委屈。当初是毕芷非要扯着她来的，毕芷当时说对他没意思，她才会有了后面的一系列动作，要是毕芷当初明说，她何至于——
弄到最后怎么反而成了她的错了呢？
萧瑶眼眶有些发热。或许这就是以前太过随意的报应？等她好不容易喜欢了，老天爷才告诉她，那不是她该惦记的。
她来到湖边，定定的站住了。
桥上有个白色的人影，或许正背对着她，或许是面对着她。她看不真切。举起袖子擦了擦眼眶，她吸了吸鼻子，然后便使出了瞬移术。
这回，她落在离他一丈远的地方，他也并没有上次一样突然的转身。萧瑶掏出袖中的扇子，走了过去。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
“那个，你的扇子。”
她举着手中的扇子，没有抬头，也不奇怪他为何正好在这里。她只想完事儿，然后干干净净的走。
一只干净的手，骨节分明，接过了她手中的扇子。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萧瑶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她的手没有收回来，依然停在空中。
“我的东西呢，还我。”
“什么东西？”储光看着她，问道。
“两张纸。”萧瑶扭开头，有些难为情。
她似是听见了一声轻笑，然后是一句反问。“送出来的东西，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
这说的是在理，但是，她送出去的东西，当然想拿回来就拿回来了。萧瑶侧过身望着水面。“你的东西我已经还给你了，所以，我的东西你同样也该还给我。”
储光同样面朝着湖面，此时听她这么一说，侧过眼看了看她。然后开始了一番让萧瑶无法辩驳的话，他说——
“这扇子是你不经过我同意拿走的，是为窃。如今归还乃是合情合理。而你说的那两张纸，却是你明明白白送给我的，如今想要回去，是不是要问问我的意思？”
这话是说，扇子是他的，这两张纸如今也是他的。
萧瑶转过头看着他。“好，你要纸可以，但上面的字是我写的，你还给我。”只要他拿出来，施个法就能让上面的字全部消失，也省了力气。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储光念道。
萧瑶一愣。把她抄的诗念出来做什么？是想当面羞辱她？这哪里是君子所为。他不知道这种时候该给女人留点颜面的吗？
“别误会。你不是说把上面的字还给你？我已经还给你了。你收好，别丢了。再找我要可就——”储光嘴角溢出笑。
“你，你个——”无赖！萧瑶到底骂不出口。只能咬牙。这也太不要脸了吧？还有这么还东西的？
“你说的对，我不是东西。不是谁想要就要的。至于你过去什么样，我也不是很在意，只要你以后别再到处去留情。你给了我的东西，不是想拿就能拿回去的，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才行。”
储光说完，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
萧瑶一把挣开。
“我不要了，你自己留着。”
说完，人就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