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从外面冲进来数十个皇廷侍卫,齐齐拱手跪下——
“参见皇上!”
“给朕好生盯着奕王,一旦发现他有任何叛国通敌的行为便立刻…”皇帝顿了顿,透过布置得富丽精美的殿内,视线转向宫廷内院的方向,微微闭上了双眼。
“父皇…”夜佑祈狐疑地看着他出声询问道。该不会改变了主意,不杀夜离了吧?
沉默半响,皇帝睁开双眼,再无半丝犹豫,带着不容置喙地语气沉声道。
“杀、无、赦!”
“是!”皇廷侍卫应声,便齐齐退了出去。
夜佑祈暗暗松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狂喜道了声:“父皇莫气坏了龙体!”皇帝挥挥手示意他也退下。
“儿臣告退!”
空旷的殿内精美绝伦,富贵无比,却让人生不出半分温暖。只有皇帝孤身且显得有些寂寥的身影,手执白棋,继续他的一人对弈。地上的茶渍已经打扫干净,地面光滑再也找不到碎片的影子。身边的贴身太监魏公公端来一杯新沏的龙须茶,轻轻的放在一旁。这一幕和刚才一模一样,就仿佛没有发生过刚才那件事。
皇帝伸出戴着上好的祖母绿戒指的手去端起,手伸到一半,却发现不知何时手背已经悄悄长出了皱纹…
“朕…老了吗?”他自言自语道。
“皇上正值壮年,正是龙精虎猛的时候,怎么会老呢?”魏公公立在一旁,轻声道:“皇上可是为了奕王的事?”
“啪嗒——”一声落子声响起,魏公公吓了一大跳,赶紧跪下直呼:“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方才逾越了!”
皇帝没有说话,看着棋局已定的棋盘,端起那杯茶淡淡道:“起来吧!”
茶杯碎了便是碎了,再一模一样也不是当初那一个。即使修复好,也有破碎的痕迹在上面。就像他一直以为很多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却最终不得不承认,他不愿看着那些痕迹过一生…
而夜离…便是那个痕迹。
魏公公颤颤巍巍起身,低着头不再说话。他在皇帝身边服侍,从当初的太子到如今的皇帝,却从未见过他此般模样,没有平时不怒自威的锋芒,却像个…
“在想什么?”皇帝站起身。
“没什么,就是觉得皇上您今天感慨得像…”
“像什么?”
不敢说天子是普通人,魏公公干笑一声:“像平常人!”
“平常人?”皇帝重复着喃喃道:“皇帝又何尝不是平常人!”
“您说什么?”魏公公没听清。
“没什么,摆驾凤栖宫!”
“是!”魏公公诧异,平时请都不去,怎么今日突然想着去皇后那里了?不敢再揣测天子的心思,拂尘一挥,尖细地嗓音响起——
“摆驾凤栖宫!”
夜佑祈出了寝殿后,便一路回到东宫。满面红光,心情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狂喜。在北渊,他只是深得皇上宠爱的太子,而夜离处处不得宠,却深得文武百官的赞叹,就连百姓也对他爱戴不已。
反正只要有他在,他这个太子当得就连睡觉也不能安稳,时刻担心被夜离抢了去。就连之前他和临江封地的一个小藩王合谋,派杀手在夜离回京之路上埋伏,他都能毫发无损的回来。而这次,终于是能一击必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