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时辰之后,将所有药材采集完后的朔小七迈着疲累的步伐回到木屋之中。
她径直走到左边的小书斋,推门而进,“月姨,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她环顾一周才发现朔月并不在屋中,便提着药篓出了书斋,将采回的药材分开摊在院中的竹编的圆形簸箕中。
“月姨?”她又往前厅找了找,还是不见朔月的踪影,低声碎碎念叨着往后屋走去。
也不知那位公子怎样了?小七心中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自己的房门。
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探着头瞧了瞧,他还没醒。伤得这么重,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吧。
他生得很俊朗,棱角分明的脸庞隐约地携着一股狂傲,饱满的天庭,浓密的剑眉,英挺的鼻梁和刀削一般锋影凌冽的双唇。
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在哪儿呢?这三十年来,她和月姨几乎就没见过外人。小七望着他出了神,思绪遥遥地飘荡着。
他时而蹙着眉,俊朗的脸庞满溢着悲伤。那自心胸流淌出的悲恸,仿佛是千万只哀怨的鬼魂群起恸哭般的,撕扯着小七的心。
良久地,他的悲伤缓缓逝去。
舒展的眉心和微微扬起的嘴角,无不透露着坦然和舒畅。又是怎样的事能让他从不可遏制的悲伤中走出来,有了这样开怀的笑意呢?
小七专注地看着眼前沉醉在梦乡中的男子,不禁想道。
“你认得他吗?”朔月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小七的身后,轻柔的问话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抚了抚狂跳不已的心脏,小七摇摇头,抬眸望着朔月,一双深蓝色的美眸盈盈闪烁,“月姨,难道你认识他?”
朔月点头,拉起她的手走到桌边坐下,神色有些凝重地说,“小七,有些事情我现在必须要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三十多年来,小七很少看到她这样欲言又止的样子。
小七也知道,她们并不是什么普通人,但她从来不问,也从不去想她到底是谁,来自哪里,因为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很好。
“嗯。”
“我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应该说我们不是人类。我们的故乡在神女湖的那一边,一个名叫烟城的天地。我是巫女族系,是烟城血狼国的大法师。而你,不是朔小七……你是仙狐一族的后裔,也是血狼国唯一的公主乔凝瑀。”朔月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朔月其实并不愿将事实告诉小七,但事实本就是事实,小七有她应该承担的责任,不能为了保护她就一直逃避事实。况且,冥儿能穿越神女湖来到这边寻她们,应当是得了什么人的指点……
小七,不,应该是乔凝瑀,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朔月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闷雷一般在她的脑海中回荡,震得她一阵眩晕。
她是仙狐后裔,还是一国公主?是在做梦吗?还是月姨在跟她说笑?
“可是我为何什么都不记得?”她只有这三十多年的记忆,至于之前,便是一片空白。她也曾问过朔月,朔月只说是意外受伤,失忆了。
“因为一些事受了刺激,你便自己封闭了你的记忆。”朔月有些心疼地说,灰色的眼中隐隐有些痛楚,“只要你愿意,就会慢慢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