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被我吓着了?”罔痕走到床边,坐到床沿上,欲掀开被子,看看凝儿,她却死死地攥着被子。
“本想来带你出去,既然你不愿,那我便走了。”装作遗憾地说完,欲起身离去。
“真的?你能带我出去?”凝儿探出半个脑袋,眼眶微红,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溢着兴奋。
罔痕今日摘下了面具,凝儿探出头正好看见她朱唇微翘,皓齿内鲜。兴奋的眸子瞬间闪过惊讶,她面前这个女人,柔情绰约,美得倾城。如泼了墨一般的黑发简简单单的堆成云鬓,却不失高雅婉丽。螓首蛾眉,蔚蓝漾水的双眸,无不透着柔情暖意。嘴角轻扬,双唇粉晶似蜜,两个酒窝可人得很。
之前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她不是母后。
又如何能是呢?一颗悬着良久的好奇心落下了,但为何又平添了许多的失落?伴着这最后一丝幻想的破灭,凝儿眸中的熠熠光辉也似燃尽的烟火,黯淡消逝。
没有母后陪伴的日子如水般匆匆而过,但母后的模样依然深深地刻在凝儿的脑海里。两人都有着一双蔚蓝色的眸子,罔痕清丽的面庞上嵌着一双似盈盈秋水的丹凤眼,与母后极似。
见她这样,罔痕掩嘴笑出来,“肯出来了?”
“是王兄让你带我出去的?”凝儿不禁有些疑惑,她回国的消息被严密地封锁,按理她是绝不能离宫的。
“冥见你总闷闷不乐,便来求我劝劝你王兄,我也是软磨硬泡了许久,你王兄才答应了。”罔痕有些无奈地嫣然笑道。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凝儿窃笑着嘟囔道,转身跑进寝殿,边跑边说,“王嫂先坐会儿,我换身衣裳。”
罔痕却不坐,而是尾随着她进了寝殿,见她拿着两套衣服比来比去,犹豫不决。
“两套都不好。”罔痕走过去,拿过她手中的衣服,搁在床上,又拿起另一套朴素的棉麻质的常服,比了比,满意地点点头,“这套最好。”
“这套?”凝儿接过衣服,眸中透出怀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是罔痕选错了,那衣服还是她是朔小七时穿的。
看着罔痕星光熠熠的双眸,凝儿恍然大悟,她此刻就是朔小七,不是什么血狼国公主乔凝瑀。
“衣裳选好了,再改改妆就可以出去了。”罔痕说着,走向梳妆台,在首饰盒子里挑挑拣拣,选定了几条青色的丝带。
凝儿也换好衣服站在她身旁,即是寻常的衣裳,也藏不住她似春梅绽雪般的娉婷之美。
“来坐下,我给你编发。”把她按在凳子上,取下她头上的发簪,纤长的手作梳,为她编发。
“王嫂今日,怎地摘下了面具?”凝儿绞着发丝,装作不经意地问,其实好奇得心里直痒痒。
“我生来额上就有一块赤色胎记,求了几位名医又服了好些药方,也不见消褪,也试过法术之类,都不见效。你义兄从山中请来医仙为国王医治,也顺便帮我问了问,说了以朱雀血为药引可祛除。你那日在霄颜府唤醒朱雀鸟之后,我便向她求了些血,前几日才彻底好了。”罔痕娓娓道来,细细地为她挽发。
“那还真是太运气了,注定上天是不会埋没一个大美人儿的!”话罢,又细细地凝视着镜中的罔痕。
“都说你嘴甜,这话还真是不假。别老盯着我看,瞧瞧,这个发式怎么样?”罔为凝儿挽好发,戏笑道。
嫩青色的丝带紧紧地缠着发丝,将一头黑发挽在头上,瞧上去简单又不失活泼,“王嫂的手真巧,从小都是母后为我编发,母后去世后,就是月姨为我编。”掩了掩落寞的神色,凝儿扯出一个淡淡的笑。
“你要是喜欢,以后出席大典或者是你嫁人之日,我都可以为你编发。”罔握住她的双肩,对着镜子中的她温柔地笑,眼神中充满了爱与疼惜。
凝儿点了点头,心中的酸楚被一股温润的暖流轻轻带走。虽然母后去世了,父王重病不起,但她一点都不孤单。月姨,蓝家父子,王兄王嫂都是她的依靠,他们会陪着她在这条一望无际、充满荆棘的路上一步一步前行,虽然不在像幼时那般捧在手心,抱在怀里,搀着扶着,但也绝不会弃她而去。
发饰编好后,罔痕又将凝儿似月风华的容貌掩在厚厚的脂粉下,镜中活脱脱地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儿。
看着镜中庸庸平凡的自己,凝儿不免瘪了瘪嘴,可是如果不扮丑点怎么出去呢?
“好了,出发吧,早去早回!”罔痕拉起凝儿就往殿外走。
想到集市中熙来攘往,热闹非凡的景象,凝儿便将所有悲伤怅惘的思绪都抛到九霄云外。难得一次外出的机会,怎能让伤感占据地满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