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两人在凝儿右手侧坐下后,皆默不开口。
凝儿见状,淡淡笑意浮上眼角,“本王知道你们求见所谓何事,百里哲年纪大了,让他回家享清福总比将他关入大牢仁义。”
百里哲冥顽不灵、执拗不懂变通,以他的脾性即使凝儿已下旨禁言王夫一事,他还是会再提此事。而君无戏言,到时就算凝儿想留他一命,也无计可施。
暗袭浪和玹昊本是为此事来求情,岂料凝儿会有此一说。虽然明着是体恤老臣,但背地里他们都明白,百里哲当众质问凝儿关于王夫一事就似虎口拔牙,反被咬也怨不得老虎凶猛。
“陛下既心意已决,我们便也不多说。”玹相想来,凝儿的话也不无道理。但就这样轻巧地贬了一国首辅,难免会引起朝中纷纭。
“除此之外,两位还有何事?”凝儿泯了一口书琴递上参汤。
“陛下打算如何处理靳九轩?”暗袭浪冷冽的双眸对上凝儿的眼,问道。
“靳九轩……本王此前还小瞧了他。”手指摩挲着琉璃碗,凝儿冷笑了笑,又道,“本以为收了他的兵符,他就会安分些。本王有心留他性命,他却不领情。不过,本王有一事未明,还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处置了他。”
“臣会彻查此事。”暗袭浪会意,凝儿所指,靳九轩为何会与月蝎奸细勾结?血狼重臣,先王爱将,若他背弃新君倒能理解,但怎会叛国?这其中,定有玄机。
“卫恪近日有何动向?”
“并无异样。”玹相回道,自蓝战冥出事后,蓝啸夜也因忧伤患疾,诸多事宜皆交由玹昊代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继续暗中监视。”凝儿睫羽微合,令道。感到手腕处有灵力汇入,凝儿微侧过脸颊,瞥见银色手镯上的血色红宝石闪耀着星型光辉。
卫恪为人谨慎,不似靳九轩般招摇莽撞,他愈是安分守己,就愈说明他城府深、手段阴毒。
“是。”
“王兄,蓝大将军近来如何?”凝儿关切地问。自他卧病,朔月日日照顾在侧,少得进宫,凝儿的身子也交由玹璎和吴赤调理照料。
“身心皆愈,陛下放心。”暗袭浪简单几个字,却叫人格外安心。
“那便将他职责所在之事交还于他。”凝儿莞尔,对玹相嘱咐道。几日前也偶然听玹璎提起,霄颜时常去蓝府探望,同蓝啸夜论兵、下棋。挚爱和长子陪同在侧,正是抚平伤痛的良药。
玹昊应下。
“陛下若无他事吩咐,臣等告退。”暗袭浪请辞,两人双双起身行礼。
“去吧。”凝儿点点头,见他们走出书房外,才轻声说,“出来吧。”
身着玄衣斗篷的凤夕和影卫四首从书房的窗滑身而入。
“如今胆子愈发大了,竟破窗而入。”凝儿笑着打趣道,清魅的笑眸一一打量着眼前五人。自有身孕后,凝儿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脱了少女的稚嫩娇羞,添了些婉约娴淑,高雅成熟。
凤夕暗暗吐了吐舌头,五人同声请安,“参加陛下!”
“事情都办好了?”凝儿示意书琴退下后,轻问。
“属下无能,请陛下责罚。”凤夕低首抱拳,惭愧地说。
“三件事都没办成?”凝儿诧异地扫视着眼前颔首而立的五人。
“只办成了一件。”凤夕声如细蝇地回答。
凝儿舒了口气,浅笑道,“那倒也不算无能,挺多算办事不力。办成了哪件?”
卿焱将一个精致的金线绣鸳鸯锦盒双手呈上,浑厚的声音也透着些愧意,“这便是贺礼,请陛下过目。”
凝儿伸手接过锦盒,置于桌上打开,一缕耀目的青色光芒闪烁而过,盒中两只手环相交而卧,手环光泽如玉,两只环上雕刻着缱绻之兽。这手环乃是取自琼华山中的鸳鸯树果经九九八十一天淬炼而成。鸳鸯树分为雌树和雄树,只有一雌一雄交缠生长才会结果,一年一果。九九八十一果可淬炼成一对鸳鸯手环,而有此淬炼手艺的只有琼华山上世代隐居的陆离氏。一对手环只认一对爱侣,若爱侣彼此不再相爱,手环便灰飞烟灭。所以,一对手环可谓千金难求。
凝儿派这五人带着血狼百年一出的稀世药材到琼华山,诚心相求才得了这一对手环,作为霄颜和玹璎的大婚贺礼。霄颜和玹璎是她和冥的挚友,对他们还有救命之恩,两人大婚,凝儿自是要送上一份厚礼以表祝福。
“其实,我也猜到你们只办得成这一桩。”凝儿合上盒盖,抬眸,道。
五人心知任务失败,辜负了凝儿的信任。所以,即便她这样说,他们也不敢接话。
“姨父中毒一事,姐姐也没查出蛛丝马迹,也就怪不得你们不力。魂兽异动一事……就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凝儿端起桌上的参汤,饮了一口,问道。
“我们只能肯定镇压魂兽的封印遭到了破坏,却查不出是何人所为。”五人齐齐单膝而跪,请罪,“请陛下责罚!”
“都起来吧!”凝儿婉柔地抬抬手,“责罚你们也是无用的。”
五人听令起身,凝儿一手抚着白玉杯延陷入深思。
良久,她眼神深邃地凝视着虚空,毫无情绪地说:“小夕,随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取到王嫂的血。”
“是!”凤夕怔了怔,领命。
“行了,都下去休息吧,明日再来。”五人外出执行任务其间,凝儿的安全由魔师五人中的赤、青和白虎卫负责。现虽未完成任务而回,也当接回自身护卫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