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王身染重疾,恐不久于世了。”他顿了顿,给她喘息的时间,再继续道,“血狼和月蝎千年来都想要吞并对方,若血狼没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月蝎便会伺机挑起烟城大战。”
她才知道母后去世的消息,又听说父王即将离世,这样的双重打击,似千斤巨石压在她心里,让她喘不过气。
老天为何要这样捉弄她?既然让她失忆,为何又要让她知道真相?
老天为何要这样折磨她?失忆之后的她还未与父王母后团聚,就要她接受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
她静静地坐着,良久的沉默,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
当心中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个荒唐的笑话,痛苦悲伤和戏谑苦涩接踵而至时,谁又能这样快地流下眼泪?
“我想先找回我的记忆。”凝儿波澜不惊的语气却似一道长鞭狠狠地抽打在朔月和蓝战冥的心里。
他们这样残忍地逼迫她,无情地让她直面一切,因为他们相她身为青狐一族和血狼一族的后代是坚韧顽强的,是勇敢无畏的,是隐忍敏锐的,她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好。”朔月温柔的话语和脸庞慰藉的笑容都若窗外那明媚的春光一般柔和酥暖。
蓝战冥轻轻地走到凝儿身后,握住她的肩将她搂在怀里,柔情的声音似一股清凉的泉淌进凝儿杂乱的心,“无论你作何决定,我们都会在你身边。”
凝儿随心靠在他怀里,丝毫没有陌生、尴尬和抗拒。
他温热的怀抱让她的心很安宁很舒畅,在他的怀中,一切的担心、恐惧和忧虑都会被暂时抛开。
她曾经,也深爱着这个男子吧。凝儿这样想着,缓缓地闭上眼,两行晶莹的热泪自眼眶滑落。
正午时分,正是阳光最浓烈的时候。
朔月在木屋外列好阵法,盘坐其中,闭目静静地准备施术。
而乔凝瑀此刻着一袭素白的纱裙,被包裹在淡淡的紫色光圈中漂浮在湖面上。
乌黑柔亮的长发优雅地在她身下展开,映衬着她白皙水嫩的肌肤,轻轻阖着的双眸,睫羽浓密卷翘,小巧的鼻翼下是一双绝美的似樱花般粉粉的唇。
一群游鱼好奇地围在她身边,欣赏着这倾国倾城的女子。
蓝战冥站在湖畔,紧张地凝视着湖中心的她,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刻睁眼时她就消失了。
朔月施术,淡紫色的光圈逐渐浓烈,直至看不清圈中的倩影。
四周的湖面上缓缓开始波动。泛着涟漪的湖水似五张轻纱被缓缓拉起一般,将光圈和凝儿轻轻裹住,形成一个巨大的水圆锥。
湖水携着耀眼的光芒,雾气氤氲,恍若神秘的仙境一般。
源源不断的湖水自锥定涌入,又从锥底溢出。
如此反反复复,紫色的光芒慢慢消散,湖水被红艳的光芒笼罩着。
红光从黯淡到刺眼再缓缓消逝。
九道青色的狐尾型光芒自湖水中腾升而起,摇曳着舞动着,将水圆锥裹住。
狐尾光芒愈发缩紧,将水圆锥缚住不断缩小……
“轰”的一声,似天崩地裂般,耀眼的青色光芒和水圆锥顷刻间炸裂开,神女湖瞬间回归平静,湖面上笼罩在氤氲的水汽中闪烁着星星光芒。
湖中心,凝儿一尘不染地悬在水面上。
朔月此时收回术士,闭目静坐调息。召唤记忆的法术,她也只在古籍中看到过,却从未试过,也不知以她的修为能为凝儿唤回多少记忆。
蓝战冥腾身而起,想将她抱回岸边,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开几丈远。
只见凝儿的身体周围笼罩着妖娆的青色光芒,雪白的衣衫撑飞开来,衣裙张牙舞爪地飞舞着,呲呲地几声。她悬在半空中,周围的光束越来越刺眼,朦胧间蓝战冥看到数十条由灵气化成的九尾狐形光束从她左胸锁骨下的青狐胎记中猛地扑出来,嘶吼着互相交织在一起。狐尾越缠越紧,越收越拢,最后将她泛着光的身体死死地裹住,远看就像一个血染的巨大的蚕蛹。
蚕蛹飞速地旋转起来,形成一阵粉红色的旋风,连功力深厚的蓝战冥悬在半空都摇晃起来,待他定身,蚕蛹停止了飞旋。他拨开面前层层粉红的雾气,快速地飞向小七。见她如初生的婴儿般蜷着,双臂紧箍着自己,头靠在臂弯里,微微地露出浓密的睫毛,白皙的肌肤透着粉红和淡淡的清香,每一寸都似吹弹可破,乌黑的长发由她纤瘦的肩头垂下,一缕一缕的,她的每一个弧线都在湿透的衣下若隐若现。冥一阵心惊,一股热气窜遍,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慌乱的心神,取下外衣,将她裹在其中。
蓝战冥飞身至湖中,将她抱在怀里,忍不住凑近她耳旁,鼻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垂,心免不了一颤,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身体中欲喷涌而出的兴奋感,只浅浅地在她粉嫩的脸上留下一个吻,踏着水面飞掠着向小木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