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
圆月高挂,宁静无暇。月光穿透稀薄的云层,形成一圈光晕。白光从月心向外,渐渐变成黄色,晕染成橘色,渐变成红色、紫色,最终消失在夜幕之中。圆月四周的云,一朵一朵地显现在月光下。皎皎的月光倾泻而下,无泪湖旁一片静谧,浮光掠影,温润如玉。清风撩起的微微细波也没发出一丝声音,恐搅了这淡淡的清静。
湖岸边的巨型暗礁上,一袭白衣身形欣长,手执一支玉笛飒飒而立,玉笛上坠一串珠玉间缀的红璎珞,随微风轻扬。
无泪湖周围,荒无人烟,只有一片茫茫无际的拂尘曼,夏季的拂尘曼还未开花,绿幽幽的漫无目的地延伸着。
突然笛音破静而出,时而清越嘹亮,时而低吟浅唱,一声声地述着美好的爱情,相遇相知,相惜相爱,相依相伴……每一个音符都轻敲在心中最柔软的地方,缱绻徘徊,让人心底最深的那一抹情都满溢而出。
白如渊与凝儿、蓝战冥一同躲在巨大的礁石之后,两个女子,一个清婉秀美,一个妖娆醉人,听着这如泣如诉的笛声眼角都噙着泪花。
没多久,平静的湖面掀起波澜,随着水花翻滚,涟漪涌动,一只人鱼悄悄地探出头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岸上那个高贵入骨的男人。
凝儿只听母后说过,人鱼一族的女人美得让春花秋月都失了颜色。今日看来,却是不假。远远地能看出来,她也不过一百五十岁左右,对爱情正是好奇懵懂的时候,也难怪会不顾危险地探头出来。
一曲落罢,他脉脉地望着月亮,似在寻找月亮上是否有那个熟悉的倩影。这么多年,她在天上是否一切安好?眼前有些雾蒙蒙的,他长叹一声,欲转身离去。
“请等一等!”她清脆的声音划破叹息,探出上半身,伸手欲留住莫魇庭。金黄色的长发湿漉漉地从肩顺着细细的锁骨搭在胸前,在月光在莹亮闪耀。冰肌玉骨顿时展现在旖旎的月色之下,水珠残留,妖娆桃色,惹人一阵脸红。
他停下脚步,却不转身看她,柔声问一句:“姑娘有事吗?”
“请问,你方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为何莫名叫我心中一丝甜一丝苦?”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赶紧将赤裸的身子没入,一抹诱人的绯红跃上脸颊,眸中害羞之色难掩。
“此曲乃是为我亡妻而作,让姑娘无端情绪起伏,是我的不是。”莫魇庭手执玉笛,转身赔礼道。
“不不不!我很喜欢这曲子,反倒是我冒昧了。”一双星光闪耀的眸子在他和湖面之间游离,不敢望着他却又忍不住想要望着他,“能不能告诉我这曲子的名字?”
“长相思……”他淡淡地回答,眼中却升起一烟雾气,默了许久,他继续说,“夜深了,我该回去了,姑娘也请回吧。”
“你明天还会来吗?我还想听你吹曲子。”她对着他离去的身影喊道,盼望又焦急。
“有缘还会再见。”风轻云淡的几个字和飘扬而去的白衣,在她心里落下深深浅浅的印记。
莫魇庭走后,她还呆呆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