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回去吧。”凌翩然睨了云倾城一眼,“别白白可惜了我的好酒。”
“姨娘又知道了?当真是什么也逃不过姨娘的耳朵。”躺椅上的人娇笑着,“姨娘耳聪目明。”
“得了吧,别恭维了。这段时间小夫人被看管起来了。你还招惹过来作甚?”凌翩然凝着远处的院落,语调都是无奈。
“这院子里难得还有几个人投缘。便在一块聚聚又何妨?”云倾城懒懒地翻了个身,将茶杯放下,凝着凌翩然,“又不是勾结起来做坏事。”
“原先也不见你这么猴急,要将众人笼络一处。动静太大,哎……懒得说你。”凌翩然撇过脸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
不远处,桃奴缠着蝶舞要些品种奇特的花草。难得蝶舞理她,两人聊得很投机。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传来,偶尔夹杂着笑声。
阳光下暖暖的笑容,蝶舞怎么也晒不黑的绸缎一样的皮肤,桃奴难得傻气的眉目,伴随着凌翩然恣意的呼吸声。在这个午后都是那么惬意。心中顿时觉得,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也是很好的。
太阳偏西之时,几人启出一大缸酒来,凌翩然心疼的眉头都皱起来了。瞧着天边不那么热烈的阳光唉声叹气了半天。
桃奴按云倾城的吩咐找了两个酒坛,装了满满两酒坛。打发跟来的小厮将一坛送到邹嬷嬷的酒坊,一坛送到芙蓉楼,让杏娘得空送去给云莫离。
“你倒是贪,就这一缸酒你便给我舀了半缸走了。”凌翩然躺在躺椅上,肝肠寸断地睨着云倾城,“就没见过你这样的白眼狼。”
“姨娘这话说的。我去年收的好酒不是送过来一瓮么?”云倾城偷偷吐了吐舌头,舔了舔指头上沾上的酒,果真是好酒。
“别说你那酒了。”凌翩然扶住额头,“刚拿回来还没等填进去花,你那小娘就来了喝了半瓮。你说你带他们去酒坊喝多好,来我这里作甚。”
“我这不是得和姨娘偷师才能酿出好酒么。”
桃奴帮着蝶衣将大缸搬出来挪到屋里。瞧着那两个在院里讨论酒的人,就好像都是小孩子一般。
院中两人还在持续扯着话题。
“你不是很能耐么。”凌翩然坐直身子,拂过袖间的绣纹,“这布庄也开了吧。”
“姨娘,我这心里才打算,你又知道了。哎,算了。”云倾城懊恼地一拂袖,“那姨娘看,那布庄成不成气候?”
“我又不是半仙儿……”
不等凌翩然说完,成紫瑜掷地有声的小脚步就鞺鞺鞳鞳地进了院子。止住了两人的谈话。
“五姨娘,我来啦!有要帮忙的么?”说着便挽起一截袖子,露出半截玉臂。
“到屋里坐吧。”凌翩然起身,风流恣意的身形一转,向屋里走去。
还没进屋,成紫瑜便吸着鼻子叫到,“好香的酒。五姨娘让我先尝尝吧。”
蝶衣已将酒分出来摆在桌上,满满当当。
成紫瑜一进屋看着桌子,下巴都要惊得掉在地上了。凌翩然一脸割肉的表情,云倾城却反客为主。对着蝶衣说,“去小夫人处端些好菜来,就说五夫人处有好酒。”
成紫瑜看着思维混乱的丫鬟迷迷糊糊出了门,终于忍不住笑出生来,“哈哈,姐姐这是哪一招啊?”
凌翩然斜睨云倾城,“她这是最不要脸的一招。”
成紫瑜看着凌翩然的表情呆住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成将军府最漂亮的女子,面若桃花,笑如春风。可眼前这个女子,仪态风流绰约,眼角眉梢都带着自然的风姿,哪怕是表情都是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五姨娘在府中五年,成紫瑜第一次这么近看她。从前只敢远远看她在园中自斟,宛如仙人,逍遥自在。
桃奴给几人添了酒,又寻了些茶点。方站定,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紧接着院外传来花匠蝶舞的尖叫声,一行人出门便看见齐芯站在院外,背后跟着一大群嬷嬷丫鬟。人群中,怜香提着很大的两个食盒。被众人挤到了最后。
“小夫人这是作何?”凌翩然闻声掠起,斜斜靠在门边,眯着眼盯着齐芯,“我这园子小,你一个人这都放不下,何况这么多人。”
“少废话,别给脸不要脸。”
齐芯豁然而起,风一般略过小院,出手直抵凌翩然。凌翩然微微侧身,让过她的掌,脚尖微勾。齐芯本来要立起的身子,瞬间向屋里栽去。“砰”的撞击声从屋里传来。
院外怜香听到声音,猛地冲过人群,直奔常青园里。其他嬷嬷丫头愣在一旁。随着蝶舞惊声的尖叫声,常青园的栅栏被蝶舞用力甩上。心疼地跪在地上,抚摸着怜香跑过,食盒碰坏的花叶。
“你倒是狠。”齐芯坐在地上揉搓着膝盖。
凌翩然坐在桌旁,开了一坛酒,畅快地仰头喝了几口,“不狠你的怜香怎么进来?”
成紫瑜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思维颠覆,传说中的芯冉公主被凌翩然撂倒了,直接栽到了她的脚底下。发髻歪歪扭扭也不扶。反倒是和凌翩然斗嘴。她的丫鬟怜香,横冲直撞,扛着食盒像个蛮牛。
第一次觉得小夫人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不由得发笑了。
“主子,主子……”怜香彪悍地扛着食盒也不知道放下,跺脚在地上转来转去。
凌翩然放下酒坛,嫌弃地瞥了一眼,“快起来,你家这痴人快把我的地板都踩坏了。”
云倾城牵过成紫瑜在凌翩然旁边落座。齐芯站起身,双手掸掸身上的土,坐在凌翩然另一边的椅子上,道:“怜香,上菜吧。”
蝶衣打开一坛酒,给四人满上退下。怜香和桃奴把菜端上来,拎起食盒跟了出去。
屋里就剩他们四人,凌翩然小指轻轻一扣,门外闪起透明的屏障。原本近在门前的四个丫鬟,瞬间远在天边。四人仿佛置身于云端。
云倾城端起酒杯,闻着酒香,一饮而尽,“姨娘,这是什么酒?”
“你这粗人,就会毁我好酒。”凌翩然举着坛子喝着,眼神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