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的安置和里面考究的装潢,便不难看出这主是个极其会享受又懂的低调的人。如今又多了一条,富于心计。真是棋逢对手,本来无聊的会面突然有点好玩的意思了。
云倾城出了门,楚林韵也没有追出来。更断定了那房间里并没有她要找的人。遂在二楼上转悠。云桂坊的二楼上自是别有洞天。观赏厅中放置着舒适的卧榻,卧榻上搭着一条白狐皮,榻前置放着一张矮脚桌子,桌子四周配着矮椅子和几张马凳,桌上盘盏俱全,几坛还未开封的酒,封口上贴着的红纸已经掉了色。桌上八个盘,盘中盛着四方瓜果,四方蜜饯。
摆放停当的中厅中空无一人,仿佛那一处就是做观赏之用。二楼的偏厅里却坐满了人,时不时观赏着这一方的景色。
云倾城在甬道里转了一圈,中厅两侧的厢房尽头各开了一扇角门,角门关得严严实实。偶尔有人从里面出来,却未见有人进去的。
一番打量之后,云倾城略过众人的视线,在中厅的卧榻上坐下。台中央的女子还在弹着琵琶,声声入耳。
云倾城冲台中央的女子邪魅地牵起嘴角。手下利落地扣开一坛泥封的酒。一瞬间酒香四溢。不知是酒坛中飘出的香气引来了众人的目光,还是这空置的位置另有说法。
白面小书生伸手用酒提舀了些在银杯中。悠闲地靠在狐皮垫子上,懒散地将酒送进嘴里。
坐在偏厅中的众人有些躁动起来,声音窸窸窣窣,却不太大声。
云倾城偏过头去,目光穿过那半掩的门,瞅见楚林韵一瞬不瞬地凝着这方的眸光,嘴角牵起一抹玩味的笑。
真是一只狐狸。云倾城如是地想,耳边一曲奏罢,将目光移到舞台中央。
女子的身影已没入后台的帘幕之中。台后想起一副乐章,窈窕女子自帘幕鱼贯而出。云倾城下意识将袖中的手捏紧了一分,遂起身向右手边的角门处走去。
还未行至角门口,便迎上来一女子,挡住了前路,“客官那边请,这里不方便。”
随着那句不方便,一侧偏厅中的后生们已跃跃欲试地站起身,亟待一声号令冲上前来。原只是想一试究竟,不想这楼上照看的也是个有勇无谋的。
“这位姑娘。”云倾城上前一步,靠的那女子近了些,方压低声音道,“这一身熟悉的味道姑娘当真是不知道?”
闻得这句话,女子垂目在云倾城身上扫了半晌,心有些动摇了。又不好直接松口,“客官,您稍等,我去回禀。”
小书生邪魅一笑,一只手攀上女子肩膀,“不劳姑娘了。”
随着那句话,手下一使劲,将女子扯到身后,自己当先推开门进了那别有洞天的角门里。
顺手一拍,将门重重关上。惊得一室慌张。
“啪,啪,啪”扇子敲着桌几的声音在女人慌乱的声音中格外扎耳。云倾城透过一重一重的轻纱帐子,隐约可见里面同是一身玄色宽袍的男子,慵懒地躺在榻上。形形色色的女子在榻旁弹奏着乐器,几个女子在高台上起舞的身姿已出现慌乱。
嘴角挑起一抹笑,云倾城伸手撩开帘子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