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在他背后的手慢慢松开。
女子已闪身落座于案前，三千青丝遮住那迷离的美眸。单薄的身躯倔强挺直，密织锦绣云纹的中衣上凸显着她异常坚毅的骨骼纹路。只觉女子周身悬浮着浓浓哀伤，便不忍碰触。
文静低垂着浓密纤长的眼睫毛，回忆肆虐，无止境蔓延。她讨厌这种脆弱的感觉，她以为曾经的一切早已淡出她的生活，她可以坦然面对。烦躁地将书册拂到一边，胸腔有些微微的起伏。
云莫离却突然乖得一塌糊涂。垂着头安静地坐着，实则是不知如何抉择，心中已然是角逐激烈了。
不多时，云莫离抬起眸子，凝住那案几后面的女子。清华的姿态，在暖阳下仿佛生了光辉，如神祗降临一般。
在那一瞬间，他似乎懂了什么。在看到女子的那一刻，他的心也似沉入万丈玄湖之中，没有呻吟。他想，她自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那感觉好像对面坐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会飞走的蝴蝶。一不小心，便无影无踪。
“姐姐。”云莫离呢喃叫出了声。声线轻盈乖巧，手不自觉地伸向前去。
这便是他的选择，他不免俗的自私地想拥有活生生的，在他身边哪怕千般冷漠的人。也不想承受百虫蚀骨的痛。他信了就算不是云倾城本人，这个人也是不会危及云氏宗族社稷的。
“嗯。”
女人将书端在面前，时不时翻着书页。阳光斜斜射进发丝，照耀着她精致的侧脸，五官也是明朗的颜色，却照不亮她阴霾的心境。
“渴吗？”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地将手收回来，僵硬地偏过脸，咧开嘴唇，桃花卧蝉眼眯成一弯月，煞费苦心地讨好。
“不渴。”文静打心里并不排斥陪她聊天的少年，她是人，只是多年的境遇让她这般凉薄。而她，心底终究是渴望着一些情感的。遂不知不觉间，渐渐有冰山消逝的征兆。
“饿吗？”少年不死心，似乎感受到女子情绪的变化。往女子身边略微蹭了蹭。
“不饿。”
文静淡淡一句话，寝室里又冷冷清清起来。
文静对突如其来的安静有些不适应，轻轻蹙了一下眉头，随即抬起眼，便瞅见对面的少年无聊地架着脑袋，幽怨地瞅着自己。
“饿了？”
女子声音依旧清冷，却听得有些生硬的惬意。
少年郑重其事地点头，笑起来露出几颗洁白的牙，眼睛眯成一弯月。身上飘出淡淡的夜合花的香味，“姐姐。”
“嗯。”女子附和着，脸上不觉间浮出一抹笑意。浅浅的，微不可见。
却晃了少年的眼。
半晌，回过神来的云莫离越过案几，蹲在文静身前笑着道，“我们去凤吟阁吃吧。今日进宫还没来得及去请安呢。”
有些撒娇的意味。
文静后脑勺有些发麻，却不自觉伸出手，触碰少年那光滑温热的皮肤，攀上那柔软还未及笄的发。
活的，暖暖的，散发着生命蓬勃的气息。那眼神明亮有神，如落入凡尘的星。
“这样。”随着云莫离一声突如其来的话，手猝不及防地被少年拉住，在他光滑白皙的脸上蹭来蹭去，身子不自主地往她怀里蜷了蜷，心满意足地道，“姐姐还是原来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