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芯凝了云倾城片刻,执起酒杯。还没放到嘴跟前,便被景仟陌抢先一步端走,“我来替她喝。”
“你喝就不是一杯了。”云倾城端着空杯,饶有兴致地凝着英雄救美的男人,将手上的酒壶递过去,“这个给你。”
“好。”景仟陌笑着接过酒壶,给齐芯一个放心的眼神。仰头,将那壶酒喝光。
“景公子好酒量。”云倾城摸了摸耳后,笑着对身后的小松说,“去拿酒来!”
“姐姐别闹了。”云莫离冷着脸在她耳边耳语,“我送你回去。”
一抹平静的眼神扫过,云倾城一改往日一窝暖日的目光,回到了初见之时。那眸光清冷的似乎能将人冰封。
云莫离懊恼地低下头去,任凭云倾城喝个够。大不了,自己亲自送她回府。
酒过三巡,景仟陌开始讲他的过往,他紧紧攥着齐芯的手,讲他们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和他为爱不远万里寻到云城的故事。以及那些鱼雁传书的事迹。
云倾城凝着两人,却是一对璧人。怎奈何,她是成府的小夫人,是成墨的小娘。虽然成老将军已然返回封地。两人能相安无事在这里喝酒也算不易了。
一直没说话的齐芯突然开口,将另一只手也搭在景仟陌手上,目光含情。“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云倾城凝了半晌都怀疑这女人和成府那个漠视一切的野马是一个人么?从不知一个女子可以有这不一样的两面。一面柔情似水,一面奔腾不羁。
“景兄喝多了,不如今日就到这里吧。”云莫离适时开口,对齐芯淡淡笑着,“有劳楚公子送景公子回房了。”
这时,云倾城才注意到景仟陌旁边一直默默坐着的男子。只是迷迷糊糊间,几人已然离开房间。
几人走后,云倾城起身出了门。
等在隔壁包厢的桃奴,刚刚听到隔壁说散了,便已经叫泰常去取车。自己则等在包厢门口。见云倾城出来,直接搭手扶着云倾城下了楼。
“我想走走。”云倾城淡淡地开口,声音有些莫名的沙哑。
她以为,洛尘是大夫人强塞进来的,成墨每次去梅园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她已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虽然理解男人三妻四妾,却从不认为爱情可以与人分享。更何况,如今的她早已不知道那么温柔如阳光的男子,还照耀过多少合适各样的女子。
在这个世上,男人这样并不是背叛。她虽然能以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强制将那些出现在他身边的女人赶走,却不能阻止他一而再燃起的对女人的热忱。那样强扭的瓜不甜,她才不要淫威逼就的婚姻。
从今日起,这段婚姻便也名存实亡了吧?云倾城扯起嘴角,凄凉地笑了,如起初穿越而来一般,心再一次没入万丈深渊。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
桃奴闻言,手僵了一瞬,扬起嘴角,“好,小南街很热闹的。”
云倾城将脸前的手帕遮好,转过头去,眸光微凉,强自扯出一抹浅笑,“莫离,我没事,你回去吧。”
声音虽然依旧冰凉淡漠,脸上却难得扯出一抹让他安心的浅笑。云莫离点点头,目送云倾城离开。
明日,街头巷尾又不知会传出怎样的新闻。想到这里,云莫离嘴角扯出一抹无奈,抬眼凝向那个敞开的窗户后面负手立着的男子。俊朗的轮廓,目送着云倾城离去的温柔的眸光。那男子怀中那个娇嗔的女子还在咿咿呀呀不知作何。
云境三千二百一十二年正月二十一
一大早,云莫离把公主府的好马都牵了出来。云倾城收拾了几件暖和的大氅带在身边。一行人乘着早上人少,往云城东南处的云梦山去了。
云境多寒,冬日里云梦山上积雪覆盖。往常年,云莫离会跟着云将军出宫狩猎。今年是多年来第二次和云倾城一起打猎。突然好怀念那个时候。云倾城毫无顾忌,骑术极好。箭术也颇有天分。而云莫离那时候很胆小,成日里跟在云倾城屁股后面跑。
一行人打马而去,在出城不过三里的地方,一众人马已等在那里。
齐芯一身骑装立在马上,景仟陌随在近旁。一众彪悍的黑脸汉子跨在马上。
枫洲国土辽阔,四季分明,国人肤色偏黑,瞳仁是明亮的灰色。这一众人想必是景仟陌的部下。
那日回去,云倾城也调查了些这二人的底细,知道了些内幕。
云莫离眉开眼笑,老远就对着景仟陌挥着鞭子。云倾城迟疑地凝了云莫离一眼,原来他说的要一起打猎的朋友就是景仟陌啊。
景仟陌爽朗笑着,“云兄来的正是时候。成将军别来无恙?”
云莫离欢脱地飞奔到近前,“今日之比你来定,我就陪你玩个尽兴。”
“云兄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景仟陌轻快地笑着,“听闻成兄箭术了得,不如我们今日来比试一番如何?”
“自然是好。”成墨打马而上。
三人相视一笑,向着云梦山奔去。留下一队护卫,跟在齐芯身后。
齐芯眉目舒朗。蜜色的皮肤,唇色红润。嘴角不自觉勾起的笑,如漫山遍野的花,醉人心脾。
“公主怎么舍得出来?”玩笑在她唇间荡漾,这般女子,可怜困在了将军府。
“不出来怎么见小夫人。”云倾城牵着缰绳,同齐芯缓缓前行。
“这件事……”齐芯试探着开口,明显知道那日是云倾城。
“放心,你知我知。我这里不会走露出半个字。”语气平平淡淡,不冷不热。
“公主言重了。”齐芯不以为然,挑开了话题,眼神迷离温软,“小时候,常和阡陌到峰山上去扑野兔。一猫就是一天。运气好的话,还可以逮几只浣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