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搬出公主府之后,洛尘便带着麟儿单过。虽然住的不远,但与从前公主府的人甚少往来。原先泰常在时,还能塞进一瓜半枣。如今泰常也走了,母子二人的生活全靠她给别人做针线贴补。干一冬天的活计,也不见得能买一筐碳。
桃奴见前些日子麟儿的手冻了。小小的手又红又肿,憋胀得让人看着都心疼。几次她出门透过低矮的院墙,见麟儿在敞开门的房间里一口一口哈着气练字,冻得通红的小鼻子一吸一吸的。
桃奴心里酸酸的。节约出那么点灯油也解决不了数九寒天的天寒地冻的问题。
奈何这些时日芙蓉楼的事很是缠乱,也没再管西宅的事。
先是杏娘无故被钟家少爷抓走,再着便是产品问题层出不穷。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管理泰常的庄子着实是费了些脑子。好在没有对芙蓉楼造成大影响。
路账房做账一向细致,分析全面周到,自然在这方面上帮了她不少。桃奴想着腊八以前要把账都收齐了。腊月十几将账本整理好,她姐妹二人不若去一趟路州,在那里过个年。
习惯了一家人忙忙慌慌的年,热热闹闹的气氛,如今分开来了,倒是时常会挂念。
主子活着的消息如今还不能开诚布公地昭告众人,所以上次邹嬷嬷来走动,还哭了一鼻子。她也没说个长短。
话说邹嬷嬷的酒如今越酿越好了。年前头扩建了酒坊,如今很多酒都销到外省了。
琥珀倒还是在典铺里忙活,只是很少露面。听说新主子挺好,对下人很是阔气……
从路州回来之后,桃奴也迎来了月事。逢着月事来了,她便回家早些。
这一日她方走进巷子,便见西宅门口站着几个人,对着洛尘拉拉扯扯。嘴里叫骂着什么,因隔得远听不大清楚。麟儿的小脑袋被洛尘挡在身后,独自应付着来自外面的风雨。
桃奴紧走几步,上前,方听到那些人调笑着,“从了大爷,那袍子便不用你赔了。”
“瞧,看看我们大爷这身板比你那不长命的男人强多了。”
“就是,还不嫌你带着小拖油瓶。一并收了。”
“去你的,谁说大爷我不介意,来来来……”说着,便抄起大手,向麟儿捞去。
洛尘拼命将麟儿护在身后,“大爷,袍子我尽快赔给您,放开我的儿吧。”
洛尘几经哀求的话并没有引起对方的同情,反而调笑更甚了些。
为首的大个子伸出大手将她下巴抬起,“是有几分姿色,爷喜欢,带回去。”
“好嘞……哈哈……”
“哈哈……”
几个后生拉扯之际,突然巷子里涌进一帮子人,个个手里拿着武器,嘴里吆喝着,“放开小媳妇……”
那几个后生见人多势众,呼啦啦一下子散开来,往巷尾跑去。
等人都跑了,人群里传来一个农妇的声音,“来,让个道。”
洛尘这才循声望去,见人群里一个憨厚的胖妇人,行为倒是有些粗鄙,却是笑得一脸豪爽,“大家伙儿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