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山面裂开一道口子,前方出现一面水晶一般高数丈的城门。成墨才将迎亲队伍向门前引了引。
这云山便是云王帝宫的入口。从没有人知道入内的方法。里面也只住着云王,王后以及妃嫔,在就是这位要嫁人的公主。
半个时辰后,城门缓缓开启。里面几近透明的路面上驶出十多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每匹骏马颈上系着红绸。送嫁的队伍跟在迎亲队伍后,浩浩荡荡向公主府驶去。
等送亲的队伍离开,帝宫的宫门缓缓关上。山面慢慢合起来。山还是同样的山,宫殿悬在山中,云雾之间。威严肃穆。
公主府建在云城的南边。云倾城头上盖着盖头,满眼的猩红令人昏昏欲睡。
一个教引嬷嬷陪在云倾城身边,安置婚礼进程。
到了公主府已经快到午时了。嬷嬷将睡梦中的云倾城叫醒,帮她整理好衣冠。自己下了车。又伸手将云倾城扶出马车。
下了马车,一身异香扑鼻而至,一双圆润的手搭在了云倾城胳膊上,搀扶住云倾城,另一边也有手搭上来。脂粉味充斥着鼻腔,云倾城有些无奈地皱起眉头。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跨过几道门槛,便到了正殿。里面已经很热闹了。
左右两人将云倾城带到堂上,隔着鲜红的盖头,望不见外面的情况。但可以肯定,看热闹的的确不少。
站定身形,堂上便传来浑厚的声音,“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心瞬间哽了一下,云倾城不适地咳嗽出声。拜堂,这到底是为哪般?心中竟没有半点欣喜,凭空却生出些厌恶来。
扶着她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松了手,咳嗽的有些急促,带着沉重头饰的云倾城有些踉跄。便不由自主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扶住什么。
一只温热的大手覆上她伸出去的手,瞬间脑子都懵了。猛然间停止了咳嗽。因为短暂的间歇而喉间更难受了。猛烈地咳起来。本来下意识要抽出来的手被那只大手攥的更紧,手心瞬间冒出汗来。
盖头下因为咳嗽而通红的小脸,被人这么一拉,更是红到了脖颈。额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后背搭上一只手,轻轻帮她顺着气,耳边低而温柔的传来一句,“好些了么?”
慢慢停止了咳嗽,云倾城直起身子,想要抽回被拉着的手,却不想被攥的更紧了些。
堂上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新嫁娘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听说是个患痨病的……”
“当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少将军……”
云倾城咬着嘴唇,在盖头下,她像个看不到敌人的瞎子。那低低的耳语真真切切传入她耳中。她只能听着,默不作声。
看来,这公主府中比帝宫好不了多少。从前的云倾城在深宫之中,如何会传出这样的市井流言。
那只手攥着她的手,将她向前领了几步。估计是到香案前了。都能感觉到燃烧的红烛热烈的气息。
半晌,大堂上议论的声音小了些。那原本主持的男声先清了清嗓子。
“一拜天地。”
这下被攥着的手才被放开。手心里满是汗。
云倾城就着面前的蒲团看了一眼,福身一礼。便有人过来将她扶起。
刚刚起身便听到,“二拜高堂。”和一些祝词。
再福身。
“夫妻交拜”
声音刺耳,云倾城有些晕头转向。夫妻,夫妻……
这两个字在耳中盘旋,一幕幕陌生的剪影在脑中呼啸而过。
云倾城强作镇定。手心里已经丝丝冒出冷汗,便觉得天旋地转。
好在有人搀扶,才不至于摔倒。
云倾城定了定神,心绪被拉回。
盖头外面一片哗然,细碎的议论声在耳边更加嘈杂起来。有人说过,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耳朵便异常敏感。如今便是那种局势吧,她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听得真真的。
这些人还真不知道适可而止了。好歹是公主,好歹也该顾忌点尊卑不是。如今这样嬉闹与她。便是真真的以为她是软柿子了。
手在袖中攥紧。再又一波高潮迭起的嬉闹声中,一抬手便将半搭在凤冠上的盖头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