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的杀手如今没有一个活着回来报信的。想到此处,青寒凝起眉头,攥紧的拳头发出“咯咯”的声响。
小二战战兢兢地上前招呼,“大爷,来点什么?”
“二斤白酒,一斤牛肉。”青寒鼻息间穿过酒香,补充一句,“要烈酒。”
“好咧。”小二欢快地应一声,转头向柜台小跑而去,高挑的声线,歌唱一般,“二斤烈酒,一斤牛肉……”
酒肆里三三两两的客人闻言,看向这个瘦削高挑的男人。垂着目,看不出他的表情,却在他手边的剑上猜出了一二。酒肆中攀谈的人们声音不自觉地小了几分。
——
申忌崖查看完最近的账目,坐在二楼的房间里喝茶。暖炉烧的很热,铜壶架在炉子上冒着沸腾的热气。敞开的窗户外面,北风呼呼作响。
小童懒洋洋地歪在榻上,一副怎么也睡不饱的德行。
楼下马车的嘶鸣声传来,申忌崖下意识朝下看了一眼。小厮驾着马车,拉着几批布停到了布庄门口。
不多时,妘娘的声音自楼下传来,“几批布送了几天没送出去。你这脑袋还果真是榆木疙瘩。”
“妘娘,买主是谁呀?那浔家夫人问了我几次,不说谁送的,她就不接这布。”
“要知道就好了,直接送到她府上去,让她自己送了。这单买卖做的,这来来回回的车马费算上,也没赚几个钱。”妘娘拢了拢头发,唠叨着,扭着腰肢往店里走去,“把布先搬进来吧。”
申忌崖低头,将他先前疑惑的账目打开。和那几批布恰恰对上了号。这买布的主还真是不简单。
几批布都是最近新上的,成色质量又都属上乘。虽然混在其他布匹中看起来并不起眼,却不想被一个人全数挑走。这眼力都已经是难得,怕是妘娘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眼力。更难得的是,申忌崖嗅到了挑衅的味道。
浔家原是路州城的大户,不知怎的没落了。别人不清楚,申忌崖却记得真真的……
“小童,起来。”申忌崖喊一声,自己已站起身来。抚平袍上的褶皱,将置在靠背上的斗篷拿起,向门外走去。
下楼之时,正巧妘娘往楼上来。对妘娘道,“刚才小厮说的买布的人什么情况。”
“刚才?送货的那个吧?”妘娘抽住帕子扇了扇,沉思片刻复道,“那个买家……对了,好像看见当家的玉令在她袖中揣着。对了,金子我单独留起来了。在这。”
说着,从袖中掏出金豆,道,“当家的认识?”
申忌崖凝了一眼,嘴角不自觉扬起,心中顿时一沉,眼神深邃异常。是文静,还真是个奇女子。只是这一切在巧合中进行,却有些不巧。莫非……他不敢想,有些无奈地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布先不用送了,放起来。”
妘娘离去,申忌崖和小童一路离开布庄。
小童驾着马车,“师兄,文姑娘在路州会馆,咱去吊脚胡同干嘛?”
“没事,去看看而已。”
“七少爷没跟来算好的。”小童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一句。
车内的申忌崖先是一怔,恍然道,“今日小七该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