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出入小心些。”男声依旧不远不近地飘来,箫声般如泣如诉。
云倾城知道是什么意思,抿唇不语。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他才抬起眼来,深深望了那梧桐一眼。这些日子,风灵出现的频率有些高,气息有些恍惚。每每见面,就算隔着很远,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哀伤和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她不忍开口问,他不能放她独自承受。
秋风过,树叶很快便会凋落,冬很快便会来了。
不过傍晚时分,小蠢物便找到小院来,找云倾城兴师问罪,“你是故意的吧!你这毒妇!”
申集贤的声音在小院中回荡,不知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将这小祖宗放出来惑乱世人。云倾城眯着眼睛享受着丝丝入扣的晚风,并不理会那呱噪的声音。
“毒妇,做个交易呗。”见云倾城不理他,申集贤凤目微眯,往女子身边靠了靠,“听说合阳有种叫清风醉的酒,给我弄几坛。我不把你毒害亲夫的事捅出去。”
“你还是捅出去吧。”云倾城淡淡开口,仍然紧闭着眼睛。流言而已,她可盼着有人早些将她放出这狼窝呢。
“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呢?”申集贤垂头丧气地坐在炕沿上,两条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来晃去,“你问什么我都告诉你呢。不公平。”
“世间本就没有公平的事。”文静终于睁开眼睛,朝着窗外瞅了半晌,复开口,“不过,清风醉可以给你一坛。”
一听文静松口了,小蠢物两眼放着绿光,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只要有了一坛酒,还怕他酿不出来自己的醉清风来?笑的见牙不见眼地道,“一言为定。不兴耍赖!”
云倾城瞥了一眼申集贤,还真是不亏了爹娘的基因,倒也不甚在意,道,“给我讲讲黔城的事呗,躺着好无聊。”
“黔城啊?黔城有什么好讲的?黔城是我家,一半黄土一半沙。”一转话题,小蠢物又恢复了没精打采,不过还算配合地说着他比较感兴趣的事,“不过,半月前大哥在家书中说枫洲景家军已经全面攻占黔城了,生意小有影响。估计这会儿景家军都打到路州十郡了吧。谁知道呢?听说是因为一个女人。要直取云城。当真是大言不惭。如今蒙家军已近路州,大战一场在所难免。怎么也不能让蛮夷攻下我都城不是?”
“是。”文静不走心地应承着,这小子一说起女人的事就很上心。只是,也不知云莫离那边什么情况了。
“毒妇,我听说朝中内乱,也不知是真是假。”申集贤跳下炕,走了几步,许是累了,躺在榻上接着道,“县太爷家那草包说的。被我听见了。哈哈……”
文静蹙眉,口中却道,“你也说他是草包了。”
“可是二哥信了。”
文静听申集贤这么一说,偏头看榻上的小蠢物,却已传来微微的鼾声,顺口喃了一句“蠢物。”
前院
申忌崖将胃里最后一点残食吐出来,食管被胃酸灼噬的生疼。整个人也跟着低迷了不少。扶着额蹙眉。那女子真是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只是,越是这样,他便越想一探究竟。
小童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漠视着来来去去的众人。有意无意地瞟一眼冷着脸,吐得昏天黑地的申忌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