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巧。”熟悉的声线从身侧传来。透着绿色的白色绸缎在阳光下反射着更热烈的光芒。
云倾城头也不抬,懒懒地将头靠在膝盖上。鬼知道她现在有多难受,本能地不想理这个上前搭讪的家伙。
风灵又靠近一步再不上前,牵起嘴角,声音里也是满满的调笑,“不知姑娘只身一人,是要去哪里?”
云倾城顺手捏了一个洋金花的果实,尖利的小刺在她手上滚动,勉强吊起精神。奋力站起身来,依旧对那人不理不睬。自顾自向着村庄的方向走去。
“别犟了。”
随着微恼的一句。云倾城脚下一个踉跄,昏天黑地跌入带着梨花香味的梦里。
陌生又熟悉的位置,心跳混杂着怒火起伏的胸腔。云倾城昏沉中下意识靠近了一些,蜷缩在一处,紧紧靠着那胸膛上能听到心跳的位置。
风灵皱起眉,目光投向远处的村庄。怀中的女子柔弱纤瘦。本就瘦削的身形如今只剩盈盈一握的那一把骨骼了。心下不由得紧了三分。手下力道更加柔和。
微微均匀的呼吸声传来,风灵才低下头去。云倾城微张的手心里“咕噜噜”滚出刚刚攥下的刺球。尖利的刺已经不那么尖锐,手心若隐若现淡淡的嫩绿和微微的红点。
风灵的心一瞬间抽搐,若他不出现,她便会自己跌跌撞撞进村吧?用的还是那么低劣的伎俩保持清醒。却已经不能准确估计自己的状况了。
永远都在死撑的女人,就算历经千世也不会改变。
男子加快脚下的步伐,扬起的尘土沾污了质地优良的袍子。
秋日午间呱噪的蝉鸣在村子上空不知疲倦地嘶吼着。等干活的人回家吃饭的老婆子坐在自家门前的树荫下纳着鞋垫。
云倾城醒来已经是两天后的黄昏。
阳光已然照不进西屋里。云倾城坐起身透过破落的窗户纸能看见红光照在东边房屋上的影子。屋里陈设简单,木桌上用的旧的不能再旧的茶壶被擦洗得很干净,深口茶杯少了一只,安静地置放在青铜的盘子里。房门虚掩着,低低的门槛被踩的快没到地下。空气中弥漫着不小于百味的药味。云倾城揉了揉睡的有些发昏的头,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送她到了这里。算是救了她一命。
顺势躺下再睡一会。心想,在床上休息的感觉真好。
一瞬间的放松令她又警觉地坐起身来,先低头检查腰间的玉佩,再四下里寻找着她的行囊。索性蝴蝶还在,行囊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这世上果真是没有真真正正的好人!总归是救了她一条命,只是那玉令也在包袱中。别被有心人捡了去才是。
不多时,一个七八岁的小药童推开半掩着的门将冒着热气的药碗端来。药童滴溜溜的大眼睛在圆嘟嘟的胖脸上转着,樱桃红色的嘴唇咧着,时不时舔一舔他缺失了门牙的牙龈。单纯滑稽,可爱的能捏出水来。
“姐姐醒了!姐姐喝药。”小药童走到床前,恭敬地鞠躬,将药碗置于云倾城面前。
突然变成姐姐的云倾城不由地将手攀上脸颊。可被别人姐姐姐姐这么听得总归是有些不好意思。
药童抬起头来,见云倾城还不接药,转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她,复道,“姐姐喝了药才能好。”
女子木讷地点点头,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