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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今生 放下过往 入宫请安

是夜子时,柳梦颖刚出自己的院门便看见在门口来回踱步的柳晟睿,不等她开口,柳晟睿就迎了上来:“三姐姐。”

柳梦颖无奈地摇摇头,没有多说话,转身对身后的情儿叮嘱了两句,便只身一人和柳晟睿一同往雪梅苑去了。

雪梅苑柳梦颖白日已经安排妥当,这个时间没有人会再盯着这里,守卫早就得了吩咐,看到柳梦颖和柳晟睿也未加阻拦,院子里点了一盏灯,勉强可以照路,却不会引人注目。

红儿早就得了消息,眼巴巴地等着,看见院子门一打开就迎了上来:“公子,您来了。”她瞥到一旁的柳梦颖,怯怯地缩了缩头,规规矩矩地福了身:“三小姐。”

柳梦颖漠然地点点头:“梅姨娘呢?”

“小姐公子进去说话吧。”红儿领着两人进了屋子,诺大的客厅里却没有梅姨娘的身影,柳梦颖转身看着红儿,眼里满是疑问,消息早就递了进来,怎么不见梅雨晗的身影?红儿显得有些尴尬,她忙给二人倒了水:“小姐公子稍等,奴婢这就去通传。”

“红儿,”柳梦颖叫住了她,“梅姨娘是不是不想见我们?今日的消息是你自己做主的?”柳梦颖一向心细敏感,一下子便猜到了个大概。

红儿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她的表情十分难堪,却仍旧拦在柳晟睿的跟前:“小姐说的哪里的话,姨娘怎么会不想见公子呢?只是姨娘身体不适,奴婢便让姨娘先休息了,等公子和小姐来了再叫醒她。”

“三姐姐,姨娘想不想见都没有关系,我只是有些事情想问她。”柳晟睿转过身,严肃地说道,“三姐姐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我想单独和姨娘聊一聊。”

柳梦颖点点头,她原本对柳晟睿执意要来就是不赞同的,柳晟睿心地善良,纵使知道梅雨晗不是亲生母亲也未必会有什么情绪,毕竟那个亲生母亲从未在他身边呆过,哪里比得上这十年来时时相见的梅雨晗?可是他未必是不懂事的,这一趟既然执意要来,必然也是有道理的,至于究竟是因为什么她也没什么兴趣知道。

柳晟睿独自一人入了内室。屋子里头昏暗着,一支蜡烛的烛光摇摇晃晃的,感觉随时都会熄灭,雕花大床上的床帘放着,只在烛光的照射下隐约地看见梅姨娘在床上躺着甚是安稳。那一瞬间,柳晟睿的心似乎被什么戳了一下,姨娘知道他就要过到夫人名下了吗?知道以后她都见不到他了吗?若是知道了,为什么还能睡的这样安稳?难道她真的这么多年都把自己当作一粒棋子,一点点的关心都不曾给过?柳晟睿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站着,直到床上传来一声叹息,帘子被掀开,露出梅姨娘的脸颊,她靠在床头,似乎了然一切:“你还是来了。”

“姨娘就这么不想见晟睿吗?”到了这一步,柳晟睿似乎镇静了,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他走到床边,看着平静的梅雨晗,一时间有些恍神。

梅雨晗理了理头发,不在意地问道:“你来究竟有什么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你并非是我腹中落下的孩儿,你的娘亲是温如画身边的惠儿,惠儿当年的早逝我也有关系,你何必再来找我,说起来,这些年,我也未曾好好教育你,有什么理由是让你非要这么晚了都不休息还要来这里。”

柳晟睿垂下眼睛,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到了梅雨晗的跟前:“姨娘当年就是因为这块玉佩疏远我的吗?”

梅雨晗抬了抬眼皮,便移开了眼神:“是的,这东西是你的娘亲留下来的,你终究不是我的孩子,我对你掏心掏肺,终究抵不过血脉亲情。”

“那时候的我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啊。”柳晟睿默默地说道,“不管姨娘相不相信,我都从来没有恨过姨娘,也从来没有认为姨娘不是我的娘亲,直到你今晚亲口承认了为止。姨娘放心,至此之后,晟睿绝不再打扰姨娘的清净,从此之后,晟睿会铭记,姨娘是杀母仇人。”柳晟睿将玉佩重新放进怀里,郑重地行了礼:“请姨娘好好保重,晟睿告辞了。”说着便转过身离去。

在客厅里端坐着饮茶的柳梦颖看到柳晟睿一脸平静的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意外的,这次见面的时间比她想象的要短的多,她起了身:“我们回去吧。”再没有多余的话,跟柳晟睿一起离开了。

穿过花园,送柳梦颖到了院子门前,柳晟睿突然开口道:“三姐姐,你放心,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见梅姨娘了。”

“嗯?”柳梦颖茫然地转过头,“怎么了?”柳梦颖有些茫然,柳晟睿对梅雨晗的感情绝不会说断就断的,可是为何要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呢?

“姨娘说了,当年我的娘亲早逝是因为她。”柳晟睿转过头并不看柳梦颖,这两天突然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明明他还在努力地让自己有所成就,希望能让梅姨娘看见他有所作为,而感受到她的关爱,可是一夜之间,她便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娘亲了,更是变成了仇人,而自己的亲娘,柳晟睿的手摸到了胸口的那块玉佩,若非当年梅姨娘出手,她一定还活着吧?她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会像梅姨娘那样,避之不及。

“晟睿。”柳晟睿长高了许多,柳梦颖只能够搭到他的肩膀,她轻轻地拍了几下,劝说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早点回去歇着吧,九殿下那里,这两日你都不必过去。好好调整一下吧。”

“多谢三姐姐。”柳晟睿道了谢,安静地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前一晚折腾的疲惫,柳梦颖本想多睡一会儿,却被落樱叫醒了,被打扰睡眠的柳梦颖显得很不高兴:“怎么了,这么早,什么事情啊。”

“小姐,如意县主来了,说请小姐一同入宫去给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请安。”落樱挂起了床帘,急忙说道,“时候不早了,县主在门口等着小姐。”

“入宫请安?为何要这个时候来?”柳梦颖的秀美紧锁,入宫请安从来都不是想随便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的,总是要递了折子上去,纵然柳亦峰此事圣眷优渥,也不会有什么例外的。

落樱摇了摇头,将漱口水递给了柳梦颖:“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听说,那头也去请夫人了,应该是要一同入宫吧,小姐还是赶紧清醒一下,好好妆扮起来。”

柳梦颖被落樱扶到了梳妆台前,任由一一给自己梳发上妆,再换上一身入宫的衣服,虽然没有耽搁太久,但也过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了,柳梦颖想了想,还是留了落樱和情儿在院子里,带着一一准备入宫。

到了门口,果然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与柳府的马车不同,眼前的这个马车不仅装扮华丽,车身极为宽敞高大,车前还挂了个大大的“柳”字,似乎生怕旁人不知道马车主人的身份。车夫在车边静静地站着,并没有迎上来的意思,柳梦颖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为难,她并不想上那辆招摇过市的马车,可是,如此匆促,也不知道云锦娴是否来得及准备。

“梦颖。”一声熟悉的声音,柳梦颖转头看见换了正装的云锦娴带着书琳走了出来,“你已经准备好了?稍微等一会儿,马车已经备好了。”

柳梦颖点点头,对于云锦娴,除了有时候怯懦了一些,其他时候她的处事都是十分得当的,并不能让自己找到什么毛病,所以,虽然从不肯叫一声母亲,但心里对于这个继母,却是渐渐接受了的。

大约是听到了云锦娴的声音,车帘掀了开来,佟氏的脸露了出来:“何必再重新弄一辆,我们马车宽敞,够坐的,待会儿再送你们回来就是了。”

柳梦颖退后一步站到了云锦娴的后头,云锦娴微笑着摇摇头:“不必了,既然是入宫请安,就该各自坐自己府上的马车,你们先行一步,我们随后就到。”说完见马车来了,便带着柳梦颖上了自家的小马车。

柳府的马车不如前头那辆将军柳府的马车,没有那么宽敞,也不气派,甚至不曾挂上任何标示,简陋的与寻常条件好的百姓家倒是没有什么分别。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宫门口,同柳梦颖第一次入宫一般,如公公已经等在了门口,看见马车听了就迎了上来,行礼道:“奴才给二位夫人、二位县主请安。”

“公公请起吧。”佟氏礼貌地回答道,“皇后娘娘等的着急了吧?还请公公带路。”

“皇后娘娘命奴才带了两座轿撵在此等候,请吧。”如公公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佟氏和柳云溪一同上前,各自上了一个轿撵,并没有顾及到身后的云锦娴,事实上,这轿撵本是柳珵美为佟氏和云锦娴准备的,如今这柳云溪就这么坐了上去,让如公公颇为意外,刚准备出言提醒,柳梦颖却轻声唤道:“如公公。”

如公公回过头,有些不明白柳梦颖为什么会拦住自己,却听到柳梦颖笑着问道:“公公最近身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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