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东西他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年龄在那儿,自己比公子都小个两岁,府里的事情并不太知晓。但是,之前偶尔听别人提过,家主是在夫人去世了之后才出去的,之后便是很少回来了。
刘珏不动,苍术见着又继续开口:“去吧去吧,这都累得阖着了眼,别死扛着了。”
被人说破了,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发烫,只好点点头,应了去休息。
翌日。
天没亮,门那边便来了人。
赫连家家主赫连均,回来了。
刘珏想象了一下,作为一个大家世族的家主是个什么样,大概是一身正气面容严肃的,可是真正见到真人时,她不由一愣。
丹凤细长眼,高挺鼻子单薄唇,看着较为瘦高的一个中年男子。即使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些浅浅痕迹,全部盘起的发丝中也掺杂了些许银光,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长相阴柔的中年美大叔,单是从那看人的撇眼挑眉的魅惑动作间便可见得。
他看向刘珏,嘴角带着浅淡疏离的笑意,点点头,算是见过。
刘珏站起身,垂了眼帘便要福身“见过赫连家主……”
家主二字还没出口已经被他摆摆手给截断了。
“我去看看他。”留了这么一句,人就不见了。
啧,人好看声音也跟着好听。刘珏心下吐槽。
这美大叔的声音不像他的外表,很是低沉浑厚,无形中透着股稳重,好听的紧。
跟着去往赫连子岩的院落,却发现那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望着,并不进去。
走上前,那家主已经转身要离开。
“不进去看看?”刘珏有些疑惑出声。作为一个父亲,自己儿子变成这样,也不见他着急,看个人还隔着远远地望了一眼就走,这一对父子是怎么回事。
没等到那人回答,等偏了头,片刻间他已经走远了。
想不明白,可是别人家事自己一个外人又插不上什么嘴,只得撇撇嘴捺下好奇心憋着了……
今天一天子岩仍没有什么起色,仍是昏迷不醒。
看着他虽是微弱,却仍能感觉的到的呼吸,刘珏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出了房间。
自来了赫连府,作为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她自己也很是自觉,去的地方也就是花园,自己待的客房,以及子岩的院落。
但今日往自个房间走的刘珏不知是天色偏暗看错了路还是自己累糊涂忘掉了方向,走着走着,竟然拐进一个看着眼生的院落。
哎呀,在别人家里这么乱走终究不太好,想了想,刘珏决定问人,正巧那院落的屋里亮着灯,昏黄的灯光透过窗纱柔柔地撒露了些出来。
走近,抬手刚要敲门。
“子岩的毒不能再拖了。”房间里传来的赫连均的声音,让刘珏举起的手僵在了空中。
“他身体本就不好,又胎里带毒。”
什么?子岩的毒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怎么回事。不由凝神屏息。
“怪我,都是怪我,若不是我,兰若也不会中毒,子岩他也不会如此。”
“主子,不能怪你,要怪就怪那个狗……”屋里除了赫连均还有人。
“怪我!”有些暴戾的声音打断了那人即将骂出口的话,却又越来越低“……要怪,只能怪我,怪他投生的是我赫连均的儿子……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主子……”那人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哀痛。
“我要去一趟京城。”不容置疑的决定。
“主子!”那人声线惊惧。“主子,你不能去,京城你不能去。”语气急促。
烛光下,只是四十出头的男子一脸疲倦,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年了,我造的孽终归还是要我去还的……毕竟……”抿了抿唇,胸口剧烈地起伏,像是呼吸不顺,半晌说道“那药引,果真只有那人手里有,现在,也只会在晋亲王府里。”
屋外的刘珏浑身一颤,再次听见晋亲王几字,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由想起了楚亦风,莫名的,一种内疚的情绪雾霭一样自周身泛起,窒息得不能,脚下不受控制地后退……
“砰——”房门猛地被打开。
房门突然被打开,赫连均和旁边的人都不由抬头向门口望去。
只见那长相清丽的女子一身水蓝色衣裙,站在门槛处,菱唇一张一合。
他们听见她说:
“让我去,我去京城晋亲王府,去帮子岩取药引。”
站在赫连均旁边的侍卫扮相的人冷着面孔,转头望向赫连均“主子?”说话间,手已经下滑扶住了腰间佩剑。
望着那个并无倾城之貌,平日里看着毫不起眼的女子,此时的她一脸镇定,眼中全然是不容更改的坚决。赫连均眯起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中烁烁,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半晌,他伸手,手指轻搭在身旁侍卫的佩剑剑鞘上,温声开口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听见晋亲王府不由自主地想去,还是为什么要帮子岩取药引。
片刻,刘珏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而陌生。
“他救过我,我要还他一命。”
一命还一命。
虽然听着伤人,却是最好的回答。毕竟,从不会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帮助,做事不求回报什么的,只是臆想。
一双丹凤眼眯得更加细长,片刻却是带着笑意睁开,嘴角微勾。
“好。”
赫连均双手后负,脸上带着魅惑人心的笑容,缓步向刘珏走来。
直到两人之间只余了大概一指的距离,他才堪堪停下步子。
逼人的陌生男性气息袭来,刘珏不由脚步后退。
“哐——”
一只臂膀自脸庞擦着伸过,属于赫连均的手掌撑在一旁的门扉上。
刘珏怒了,瞪着一双眼睛仰头望去。
单薄的嘴唇勾出一抹不屑的弧度,然后轻启:
“用一张假脸,凭什么让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语气极尽轻蔑。
刘珏顿时僵住,脑内被一道天罡紫雷狠狠劈开,瞬间一片空白。
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