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里的人狂跳不止的心率,黑暗中的楚亦风眨巴眨巴满是笑意的眼,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我们睡觉吧。”
“啊?!”刘珏惊疑地叫出。
来了!
紧紧闭着一双眼,紧张得脚趾都跟着蜷起,抿着嘴。
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实在逃不过就这么顺从着当享受吧!来吧,美人皇叔,我不怕!
半晌没感觉到对方有什么动作,松了眉头。先是慢慢支开一只眼,发现真的没什么动静便放心大胆地睁开眼睛,做贼一样从楚亦风怀里拱着个脑袋钻出。
身旁的男人呼吸平稳,健硕的胸膛随着每一次呼吸一起一伏着,不点灯的室内只能模糊的勉强看见周遭一切。略显瘦削的脸,这是眼睛,里面有很好看的眸子,这是鼻子,高高挺挺的,这是嘴巴,刘珏的一只手就那么悬空停在男人的嘴唇处,定住了。
刚刚被强吻的感觉又被唤醒了,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被掏出来架在火炉上蒸,“嘟嘟”的冒着热气。
赶紧抽回自己的爪子,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手臂间闭眼冷静下来,等着脸上不正常的温度渐渐消退。嘴唇真软啊,像小时候常吃的那种棉花糖,原来接吻就是吃棉花糖的感觉啊!怪不得总有言情小说中什么“味道不错!”“嘴巴真可口!”之类的形容,真的很好。
刘珏就这么想着想着,思绪飘飞,困意来袭,不一会儿便悄无声息,呼吸陷入平稳。
黑暗中,男子的眼忽然睁开,黑曜的瞳孔闪着不明的光,静静地望着身旁的女子,不多时,陇陇手臂,闭上了眼。
窗外虫声啾啾,天边的云慵懒地在夜空中趴着,长夜漫漫,万生寂静。
黑洞的甬道,一眼望不尽头。忽然,一个人影闪过。
凭着自己莫名的知觉靠近并且追上去。
那人像是很急地在赶路,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心里有些发慌,慌忙开口喊道:“等一下!”
身影半侧了身,瘦削的侧脸,有着弯弯鱼尾纹的温柔双眼,夹杂着白丝的碎发调皮地翘在发际线处,连那略显衰老的法令纹都熟悉到令人激动地发狂。
妈妈!瞪大了一双眼,飞奔向前,乳燕归巢一样扑进那人怀里,微弯着膝盖埋头在胸前一个劲的蹭。
妈妈,我好想你啊!我再也不顶嘴了,不惹你生气了!真的好想你啊!
话鲠在嗓子眼,说不出口,只能张着嘴,睁着迷蒙的眼不停地呜咽。
终于回到家,所有的都还保持着原状,搂着自己等人高的大抱枕死命啵了几口,回家的感觉真好啊。然后便睡着软软的小床安稳睡去。
清晨,刘珏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大片大片白玉样的肌肤,有些愣愣地没返过神来。顺着往下望,额……看得一清二楚的胸,白色的衫子越盖弥章样的遮着,遮也遮不住。美中不足的就是,面前这块皮肤上有着丝丝点点的可疑湿痕。
轰——对应起刚醒来还没忘干净的昨天做的梦,猛地闭上眼,刘珏突然不敢再睁眼了。
“醒了?”男人黯哑的声音传来,带着清早刚醒特有的鼻音。
没办法装了,努力挤出笑来,皱着一张脸缓缓抬起头:“早啊王爷,王爷你昨天睡得怎么样?”
呸!简直恨不得割下自己的舌头,自己借着做梦占尽了人家便宜,又抱又蹭又亲的,放谁身上都睡不好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瞎胡闹。
“啊王爷臣妾先行去穿衣。”利索的爬起身,几乎连滚带爬地滚下床,躲到一边的屏风后穿衣去了。
楚亦风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拇指食指为夹,揉揉眉心。
视线瞥向窗外一处,眼神不由沉了又沉。
刘珏穿好衣服,整理好,这才绕过衣架,一手随意地搭在屏风上,慢慢走出。
“王爷?”
大片大片的阳光自大敞的房门倾洒下来,晨起的鸟儿在枝头欢脱地叫着,不远处的玉石垂帘仔细看仍颤悠悠地晃着。
慢慢收了嘴角,木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站着,保持着这个动作愣神了很久很久。
临风阁。
楚亦风推开雕花楠木门,衣袖随着单手后负划过一道弧线,房门随之关上。
光照不进的黑暗处,一个人影转身单腿跪下,低头,垂首,双手抱拳。
“王爷。”
“恩”楚亦风恹恹地应了,单手轻挥,示意其上前。
黑影起身,行走如风,快步向前,附耳,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男子的眼眸随之愈渐黑沉,浓墨一样化不开。
禁宫,御书房。
阳光透出门纱大片大片倾洒在桌案上,明黄色的奏折堆积如山,年轻的帝王合上手中的那一本,仔细放在右手边的一堆,却是随手一丢手中紫毫,当啷一声,黑色花岗岩的桌面上溅上几滴墨渍。
起身绕过半个书桌,来到窗前,推开。窗外,星星点点的桂花已在绿叶油亮的树枝中显现。
目光拉远,远到看不清焦距,口中喃喃道:“一晃又是秋天了啊。”
一阵风吹过,推开虬乱的树枝,阳光争先恐后地射下,一时间刺目得令人不得不回神眯眼躲避。
“来人”
年迈的宦官躬腰上前。
转身,方才的迷茫之色一扫而空,沉声开口道:“拟旨!”人前的帝王永远是坚定果伐的。
“奉天承运……”
宦官手中的笔随着君王的话语声在锦缎上不停歇的起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