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低眸下心,只字不吐,心若饮了一卮苦汁,苦不堪言,唯有寂寂才好过一丝。
皇太后顾不及看她,只唤召离起身,高兴点头道:“罢了,列侯女配得起皇帝,总比那些个身份卑微的女子也入宫当了夫人强上百倍。”
卫子夫胸中一痛,低眸垂眉,暗自平静心气,再抬眸,淡逸一笑。
“多谢母后!”皇帝龙眉拢了欣慰的笑意,眸华盯牢眼前清丽绝俗的女子,虽然不过十四虚岁,即满十三,却是长身玉立,秋水为神玉为骨的奇绮女子。绿衣乌鬓,玉手蓝镯,一弯芊眉,笑靥流动,长睫如羽翩然,洇着清淡如菊的芬芳。
自是别个风姿濯濯,幽妍清倩。整个人似竹般静默雅立在梨花下,仿佛绚华曼丽又似清水潺婉的一幅绝色画面。
她不言不语,美目流盼,盈盈一望。
皇帝心中一痴,捏捏她的柔荑,柔声如羽道:“瑶儿,母后旨意可听清楚了?”
萧瑶不知是羞还是愁怨,微微弱语:“萧瑶听明白了,萧瑶谢恩!”
与语同时,淡淡一福。
皇上用力挽她道:“瑶儿同意便好,朕闻你爱静,不如朕陪你园中散散如何?”
皇后身后的一干妃嫔神色俱楚,卫夫人亦是眉色一忧,皇帝对她果真是云泥之别,宠之以圣心给予。
皇帝是天下最尊贵之人,何曾屈身陪妃嫔之说?只有妃嫔想方设法求见皇帝一面的悲凉而已。妃子再美,徒然宫花寂寞红,也是莫大的悲哀。所谓盛色累人,妃子因美而入寂地,拘禁在繁华丽笼之中,至死也不过强撑颜面罢了。
萧瑶沉吟未答,长公主先拊掌笑道:“瑶姊姊,你才说想要看遍名花来着,节下有父皇陪同,再稳妥不过了,父皇可要有耐心来着,瑶姊姊脚力神着呢。”
“哦,如何神来着,莫非会飞不成?”皇帝笑谑。
长公主掩唇俏笑,故作神秘不肯吐露。
召离规矩地退回原列,低眸不再望了那高高在上的皇太后与皇帝,陷入沉思中。
诸侯王妃夫人们屏气凝神,目光一皆瞟向召离,是羡慕,是嫉妒,是愤恨,唯有各自心知了。
人群静处一角,淮南王王后蓼荼恰巧立在召离身前,回瞳望一眼召离,美唇含了不传六耳的温婉:“恭喜萧夫人,育瓜世家代代人才辈出,召氏嫡女人人为侯夫人,可惜了令女弟只能屈身淮南王夫人了,虽为妾妃,难为她乖巧恭顺,还敬着孤几分。”
她的声音听似温婉有余,而恨意颇足。
召离眉骨一酸,恭敬道:“妾女弟承蒙王后宠溺,是女弟之幸,女弟感激王后尚不及,哪里会有屈身之说呢?妾也极敬王后,若王后不嫌弃,妾明日遣人呈上几株蓝苦薏,也叫琉璃繁露来着,极是香雅,有驻颜功效,妾愿王后国色天香与月长长久久。”
“孤多谢夫人美意了。令女弟为何不擅莳花却也肌体自香?”淮南王王后不冷不热道。
“妾女弟自幼嗜好调粉弄脂,而妾则爱莳花弄草,召家女子肌体自香,是出世便食用香花缘故,别无其他秘术。”召离柔婉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