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夫人的神色猛然就严肃了,云深吓得一缩,“如果你还记得姐姐死的默默无名,还知道阿琛是你亲妹妹,你就给我争气点,去嘉都,去夺回你和阿琛应得的一切!”
云深踌躇,低着头,嘟嚷着,“可是夫人,我怕。”
眼睁睁被人拉走,眼睁睁看着母亲一夜青丝华发,人心阴毒,她怎么敢再去尝试?多少年她都不曾忘怀的痛,难道还要去重揭伤疤?
夫人见她那模样,心上一痛,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怕,当年姐姐一夜青丝华发,谁见了不落泪,如今这事,的确是难为了她。
“阿深,如果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为自己出头的话,那么一生也就只能是一个懦夫。”
云深扑进她怀里,闷闷的说:“夫人,我不是懦夫。”
三月春阳高照,池水碧波连天,水面上飘落的桃花一路也流向天边。云深离开夫人那之后,直接就藏在了池边一株老魁树上,她这样躺在树枝上,叼着一枝桃花,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虽然闭着眼,云深却并没有睡着,她在想,想过去,想未来,简而言之,她在思考人生。
她的生母是孝文嘉皇后云璧,十年前因为一场宫廷阴谋被废,赐毒酒。然而却没有死,而是偷梁换柱,隐姓埋名,回到了故里襄阳,那时,孝文嘉皇后已经有孕,生下小女儿云琛后,一直都在调理身子,于三年前病逝。
那时云深痛哭,哭泣着,恨苍天无眼,恨皇上无情,恨自己无用。
所幸还有夫人,夫人是孝文嘉皇后的表妹,嫁的是一位将军,一生无出。将军战死后,听闻孝文嘉皇后回了襄阳,夫人返乡设佛堂修行,待云深亦师亦母。
嘉都啊,去还是不去?
云深开始扯花瓣,去、不去、去、不去、去……
一片片桃花飞飞转转,云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小姐,小姐……”
阿棠的嗓音好烦人,云深赌气扔了桃花,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皱着眉的样子十足十的孩子气。
忽然感觉到身边的树枝一沉,云深睁开眼,很不巧,正是早上扑进她怀里的那厮。
云深二话不说,直起身来就是一拳,朝他的脸狠狠的招呼了过去,扶桑未提防她突然动手,恰巧自己还未站稳,一躲必定会掉下去,只好生生受了。
“啊!”他呼痛,声音却压的极低,“猫儿,你想谋杀亲夫么?”
“呸,无赖!”云深撇嘴,重新又躺了下去。
扶桑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小丫头闭着眼,睫毛长而卷翘,微微颤动着,如同蝴蝶展翅时的美丽,嘟着红唇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炸毛了的小猫。
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及其聪慧,在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并不轻举妄动,却又在所有能够出手的时刻毫不顾忌,下手果断、狠戾。
真是只不好惹的小猫儿。扶桑在心里喟叹,笑道:“小猫儿,你不好奇我是谁么?”
云深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不好奇。”好奇心害死猫。
扶桑笑了,这回他是笑出了声,云深睁开眼,蹙眉,“你笑什么?”
“我笑堂堂大宁公主真真好识时务。”扶桑还在笑。
云深不怒反笑,“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我想阁下不会不懂。”她面上在笑,心里面已经惊涛骇浪,此人必诛!
“凤凰落魄成山鸡,也只有公主才笑得出来。”
闻言,云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焕之难得聪明一回,可惜阁下太不敬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