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如笑睨了她一眼,便单手拉着她回到桌椅处,款款落座,扭身对身边的青衣侍卑说道:“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且下去,我同王妃呆着便可。”
青衣侍卑应声,面上依旧木讷一片,垂首默默的沿着殿角退出流云殿外,臻首垂眸的静静的守在门口。
“上次宫宴太过仓促,未来得及跟妹妹打招呼,今日趁着除夕设宴特地请妹妹过来小聚,说说话儿。”上官婉如边说边倒着茶水,末了将桌子上新鲜的荔枝推到了她的面前:“尝尝,这是皇上命人三百里加急带回来的新鲜荔枝。”
她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到底是喜是悲,只是唇角那一抹浅淡的弧度与眼底深埋的讥诮,泄露了她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纳兰倾城挑眉摇了摇头轻声一笑,叹道:“看来皇上对姐姐甚好。”只是这样的好可是她想要的?
三百里加急带回来的不是紧急公文,而是荔枝?这倒真是奇事,效仿了当年李隆基对杨贵妃的独宠,更可以媲美前朝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不惜烽火戏诸侯了。
上官婉如轻哼一声笑的讽刺,抬眼望向她无奈的道:“不知妹妹近来可好?”好与不好又岂是别人说的就算?这其中的滋味是如鱼在水,冷暖自知,只有自己才可以体会到这个中滋味。
“姐姐为何一声不响的就做了婉嫔?”纳兰倾城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答非所问,双目紧锁着上官婉如的一举一动,但眼中更多的是对她的心疼。
上官婉如一怔,好似没想到她会如此发问一般,怔忪片刻后无奈的摇头苦笑,眼底的落寞清晰可见:“像我这样的女子就如同一件漂亮的瓷器,凭着主人的喜好可以送来送去,何时又由得了我来做主。”
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早就已经将自己摒弃一般,那般的口不应心,语气中的酸楚听着都让人止不住的心疼。
“姐姐何苦这样贬低自己,我比姐姐也好不到那里去。”她说的感慨却也无奈,同是女人,相似的经历,又同样被命运开了个无情的玩笑,又岂能不替对方心酸。
上官婉如眸光深远,眸子掠过重重宫殿望向远处,仿佛这样便可以看见那个远在天边的温润男子一般,自顾自的喃喃出声:“他让我做的,我从来没有拒绝过,或许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吧。”
纳兰倾城只是一怔便不在说话,垂眸浅酌着那盏已经不太热的茶水,或许她根本不是不知道怎么决绝他,而是因为太在意他,所以早就忽略了自己的心思,只一味的成全着赫连漪。
末了像想到了什么一般上官婉如正了正色,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凑到她的耳边道:“妹妹,王上的身体最近急转直下,咳得很是厉害,近些日子都已经见红了,而且这不只是简单的病伏,我趁他熟睡替他看过,发现他体内积淀着大量的朱砂与水银,要知道这些东西若是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似乎有些匪夷所思,看来… …”
说道此处上官婉如并未再说下去,而是神色凝重的看着她,而她亦是同样的望着上官婉如,其实这样的情况幕后主使之人的阴谋已经昭然若揭,可是她们却一时间不能够接受,皇后居然可以如此行事果决丝毫不留一丝情谊,果然是最毒不过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