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一笑,误会?好一个巧合的误会,众人只知道太子南宫宇想要对睿亲王南宫堰不利,却没有人会相信这只是个误会。
皇后太子虽然面色很难看,但都暗暗松气,大概是抱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心思吧,可这场杀戮最后鹿死谁手又有谁能知晓?
见此情景,南堰王似乎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只能无奈的道:“既然堰儿都说是误会了,那就是误会,不过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太子自明日起东宫禁足一个月。”
其实本身现在是没办法追究的,想要留长线钓大鱼,就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加以警告,让他们做任何事都要想到后果,不要太嚣张而已,只要等时机一旦成熟又何愁不可一网打尽?
纳兰倾城低头浅笑,转眼挑眉看着南宫堰,人生本就是一出精彩的戏剧,但要是真正的在演戏又能做到不被影响的,南宫堰怕是当属第一人啦,他即使身在局中亦能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这个掌棋人从头至尾悠闲自得的坐在一旁看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末了他的一句话却决定了太子的生死地位,也让众人知道了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更让众人知道了他在南堰王心中是最被看重的儿子,这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南宫澈很不服气的嘟囔道:“父皇,既然二哥都这么算了,儿臣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这酒还没敬出去呢,您不知道当日若不是二嫂及时赶到,帅军至泗水关解围,恐怕北丘国早就长驱直入了,而且两军交战,正因为二嫂的奋力抵抗直至二哥赶到,才免于生灵涂炭,只是二嫂却体力不支的倒在血泊中,那一战,把儿臣的小皇侄都没有了。”
南堰王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愤怒,面上也有深谙的恸意,看着纳兰倾城的目光也渐渐变的慈爱疼惜。
南宫澈声音悲痛,停顿片刻又道:“后来一战,二嫂为救二哥,生生的挡了敌军一箭,差一点就命赴黄泉。父王您说这杯酒该不该敬一下儿臣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嫂子?”
南宫澈说完缓缓跪地,言辞中的诚恳哀恸,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纳兰倾城的身上,也让她顿时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大殿上的众人无一不是用钦佩的目光望向她,就连一直冷眼旁观独自斟饮的张贵妃,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看,唯独只有皇后目中的杀意渐深,太子恶狠狠的瞪着她,以示不满。
纳兰倾城乖顺的低头坐在那里,在众人看来她似乎很是伤心,却没人知道她此刻心底正真哀伤的是什么,他终究是为了皇位,不仅将她推向这风口浪尖上,而且将她的伤口再一次撕裂。
而他又岂会知道,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来那种该有的悲痛欲绝,可她心底的疼痛与愧疚却无时无刻的啃食着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丧子之痛是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痛。
南堰王望向她,语气稍有缓和:“孩子委屈你了。”他声音中含着疼惜万分,本来对这个女孩子没有什么好感,只因她是权臣之女,可毕竟他失去的也是自己的皇孙!
纳兰倾城自知不可能逃避,便深吸一口气从容起身,走至圣阶前缓缓下跪道:“父皇,儿臣不委屈,虽说儿臣无才,但也懂得出嫁从夫这个道理,夫是天,没有夫君哪来今日的睿亲王妃,夫君有难,儿臣定当倾力相助,就算舍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温顺的浅笑,语气柔婉温顺,此刻只要用她明事理,南堰王对那个孩子心存愧疚与心疼借,那便会在心里给太子记一笔也同时会给皇后记一笔,她着低头掩过眼底的嘲讽。
这世界上的女子就是如此卑微,而某些事情对于她们来说也如此刻薄,众人只知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要晓得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天便可,无需再做他想。
心底的凄凉一波接着一波的袭来,你对张鸢旧情难忘,或许情根深种令你无法一时解脱,可你今日又一次的利用了我,这便是你给的承诺---南宫堰。
“好,果然是朕的好儿媳,那老七的这杯酒,你可莫要推辞。”南堰王满意的笑着看向她,语气中带着难能可贵的宠溺,这大概便是爱屋及乌吧。
“是,父皇,老七既然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杯酒自然是不能推辞的。”说完她起身走到南宫澈的身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本是笑着的,但双目在瞥向南宫澈的那一瞬,眼中一霎那间结冰,而南宫澈意从来不曾想到纳兰倾城的眼中会有那么寒冷的光芒,呆立在那里笑的僵硬。
待她饮完酒,许是这一连串的变故令南堰王早已没有了热闹的心情,疲倦的道:“今日的宴席就到此为止吧,朕也乏了,堰儿澈儿你们留下,其余的都退下吧。”
众人叩拜陆陆续续的退下,终于一场暗藏杀机的宫宴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