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亮的掌声把她从烦乱的思绪中揪了回来,抬起头时上官婉如已经在众人一阵的夸奖声中坐回了原位。
南堰王挥袖抬手,大殿上便静了下来,他笑着端起琉璃樽道:“此次边关之变多亏了堰儿解围,还意外的带回了两国的休战书,果然不负朕之所托,来,大家共同举杯!”
大家正欲举杯同庆,而太子席侧的南宫澈端杯而起,瞟了眼太子皮皮的笑着对南堰王道:“父皇,儿臣在此有个不情之情,不知父皇可会应允?”说罢朝着对坐的南宫堰望了一眼,眸底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闪过。
她心中一紧,转头看着身旁的南宫堰,只见他不为所动,径自把玩儿着手中的酒杯,垂眸轻叹,这又是他默许的吧。
南堰王含着宠溺的笑,琉璃樽放回桌几上道:“哦?澈儿这次功劳也不小,你有何要求,尽管对父皇说来。”说罢他拍了拍袖子上的褶皱端坐好,兴致盎然的等待着南宫澈接话。
“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臣是想要替众位将士敬二皇嫂一杯。”南宫澈说完手执酒杯瞟了眼纳兰倾城,向大殿中央走去。
众人哗然,相互对望都露出不解的神色,而张皇后托着凤椅的手明显一紧,眸底的冷戾如剑一般直射南宫澈复又转向纳兰倾城。
南堰王眯眼轻笑,谁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这是为何?”说罢朝纳兰倾城瞟了一眼,眼中莫测高深,让她顿觉寒冷异常。
南宫澈虽感觉到了那抹凌厉的目光,但他并未在意,一双桃花眼澄澈无比,绽放出无辜的光道:“父皇,你不知道,二哥这次差点就回不来了呢。”
纳兰倾城只觉得一抹带着狠戾的目光朝她看来,她心头暗惊,抬眼便撞上了皇后那一抹晦暗不明且阴狠的目光,慌忙转头看向大殿中的南宫澈,只见他以往的玩世不恭全无,一副被人欺负了找爹娘哭诉的小孩子,忍不住摇头轻笑。
果然是仗着自己在南堰王眼中的孩子心性,便什么都不怕,他懂得如何吊足了人的胃口不轻易讲出结果,勾起人的求知欲,这戏做到这份儿上可真是做足了,而且他居然还在向南堰王撒娇。
果然见南堰王的脸色当下就变得有些阴沉,双眸若有似无的扫了皇后一眼,便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你但说便是。”
这火果然是点起来了,如今就差一个扇风的了,纳兰倾城端起桌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许久未喝酒刺鼻辛辣感让她忍不住蹙眉。
她唇角挂着的那抹薄薄的讥讽笑意不达眼,她似乎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瞧这手段何其的高明,就连她都忍不住夸奖一下他们二人的演技了,先是把她抬出场面,再动用南堰王对南宫堰的疼爱,渐渐的把太子扯出来,可谓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南宫澈不屑的斜瞟一眼太子,又道:“还不是某些心怀鬼胎的人,想要至二哥于死地,要不是二嫂在,孩儿只怕也回不来了。”
南宫澈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却用眼角的余光向南宫宇示威,现在的他可是唯恐天下不乱,尽可能的扇阴风点鬼火,早就看不惯这个渣滓,平时耀武扬威的假神气,如今又怎么能不趁机好好的收拾他一番。
“老七,今儿的话太多了。”南宫堰却在此时恰到好处的打断了南宫澈的话,但他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就连双眼都懒得抬一下,仿佛听戏一般置身事外,独自把玩儿着手里的金樽。
南宫澈佯装不服的瞪了一眼南宫宇,委屈的冲着南宫堰道:“二哥,他们如此嚣张,你为何一忍再忍?”他说话的声音很大,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能听见。
听完南宫澈的话,皇后跟太子的面色很是不好,一刹间满脸灰白,只见张皇后表情变幻莫测,只是唇角多了一抹耐人寻味儿的笑意,她手中的琳琅护甲紧紧的抠着凤椅,而南宫宇已经脸色泛白,开始有些微微发抖。
这样的话在纳兰倾城看来无非就是欲盖弥彰,凭空间就给大家带来更多想象揣测的空间,一时间四下在座的无不是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南堰王利眸不经意的扫过皇后,最终回到了南宫澈的身上,声音含怒又道:“澈儿你说,朕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说话间他的目光再度瞟向身旁的皇后,这意思太过明显,一霎时大殿上众人鸦雀无声,无一人敢在喧哗。
皇后虽然惧怕,毕竟也是在这深宫中磨砺过的人,除了脸色稍白,脸上强自挂着一抹虚假的笑回望着南堰王,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父皇,那日大军将至一线天,二哥帅人先行探路,哪料一线天设有埋伏,二哥身受重伤下落不明,儿臣抓获一名杀手,细细审问之下,才知道与他有关。”南宫澈看也不看抬手直指左侧的南宫宇。
太子早已吓得脸色苍白,猛的起身道:“你… …你胡说,分明是你血口喷人,存心污蔑本太子。”他说罢急急忙忙的走到大殿前撩衣跪下道:“父皇,这事儿确实与儿臣无关,望父皇明察。”那样子很是狼狈,却明显的让人看出他说这话的时候底气不足。
南堰王早已震怒只是隐忍着不发作,他脸色铁青的望着台阶下的南宫宇,而皇后的脸色此刻更是不好,盯着南宫澈的双眼戾气凸显,交握的双手隐隐颤抖。
“无关,看来太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把那个人带上来。”南宫澈声色俱厉的喊道,一向带笑的桃花眼第一次露出了狠意,而且是那种带着浓浓杀气的恨。
不多一会儿两名将士压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黑衣人上来,狠狠一推,那人已倒在殿上,一个练武之人,落到如此,想必是在惨遭重刑之下又数日都滴水未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