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无败绩而言的睿亲王,怎么会轻易的被打败?败军口中的修罗王可不是白白能担的起的。
帐下众人,除了那英气少年之外,皆是冷汗瑟瑟,而那罗副将,早已被吓的面如死灰,瘫软在地。
片刻后,赫连漪看着帐下已经吓得魂飞魄散的罗副将,摇了摇头又道:“况且本王在战场上一向光明正大,怎可任尔等在背后搞这种污浊之事?来人,将罗副将带下去,军法处置。”
下面一干人等虽有惊惧,却也不敢再多言,罗副将被带走的时候,亦没有任何反应。
缓缓舒了一口气,赫连漪才道:“周毅今后便是副将,周毅你留下,其余人等都退下吧。”
众人退下后,周毅低眉恭敬一辑道:“王爷有何吩咐?”
赫连漪细细打量眼前的少年,片刻后才道:“你下去收拾一下,今晚陪我会一会南宫堰。”缓缓勾唇赞赏的望着眼前的少年,这少年倒是沉稳,不骄不躁。
周毅面色不改,躬身一辑:“是,末将遵命。”随即步出帐外。
赫连漪抬手揉揉眉心,清颜满是疲惫之色,忧心不安,她会没事吧,没有人知道,他处罚罗副将不单单只是为了军法以及他的宏图伟业,其实他是由一点点私心的。
想到战场上的那惊魂一撇,心便紧紧的揪在了一起,希望她快些度过危险,希望她一定不要有事才好!
此时的纳兰倾城亦是徘徊在生死关头,她只觉得自己深陷在一场不愿醒来的梦中而不能自拔。
四周一缕缕青烟缭绕而起,白茫茫的一片,她感觉自己是踩在一团棉花中晕软,漫漫无边的花海,她痴痴的望着四周的花海无边,如云一般稠密,艳的似血一样妖冶夺目。
它们静静的矗立在幽静清冷的坟茔间,肆意的开放着,那种夺人心神的美,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美丽。
这花被唤作彼岸花!但世人也称它为‘死人花’‘幽灵花’‘地狱花’它长生在最阴暗最森寒的地方……传说它是生长在黄泉路上冥界唯一的花,红的如血,娇艳欲滴。
它的花香带有特殊的魔力,据说可以引导人的灵魂,甚至可以唤醒死者生前的记忆,如果是这样,那她的前生究竟是怎样的孽,才会造就今世的劫?
传说它们是被诅咒过的花,不知是因为它的传说还是因为它那种如罂粟一般叫人欲罢不能的美丽?不得而知。
她觉得周身轻盈的几乎像是飘在空中一样,走入花丛中,指尖轻轻的划过彼岸花的花瓣,它的花瓣带着柔柔的凉意,竟让人无端的平静心安,心底的疑惑慢慢扩散,她这可是死了?
看着丛丛的花瓣,她忍不住轻笑出声,在那个灰暗冰冷的世界,她再无牵挂,这样走了也好。
一声声近乎哀求的低喃,惊得她暮然回首,朦胧中仿佛有个模糊的身影从一团光晕中慢慢走来,并朝她伸出手来?轻声呼唤着:“城儿,回来,求你回来。”
这是谁,是他?不会的,明明是他将自己推向那无边的杀戮,为何此刻他的声音却如此悲凉无奈?她的心瞬间揪得生疼,像被人攥住了心脏一般窒疼,难道心里还是在乎,还是放不下?
她忽然间忘记了思考,不由自主的便朝着朦胧的身影走了过去,本来想要一探究竟,却被越来越清晰的白光吞噬。
渐渐恢复意识的她感觉脸上似乎有些凉意,想要抬手抹干净,却发现浑身像被拆开又重新组装回去一般疼痛沉重。
掀开略带沉重的眼帘,南宫堰的俊颜就近在咫尺,他的眼帘轻轻垂着,眼角似有些许泪痕划过,像是无限哀伤。
他的发丝不再一丝不苟,有几根乱发零落的垂在额前,眼圈周围泛着淡淡的青紫,下颚也不再光洁,有青色的胡渣长了出来,任是如此狼狈也掩盖不了他的风华绝代,仍旧有一股秃废的神韵。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神伤的俊美男子,没有开口说话,心底却是在暗暗叹息,自古以来因为皇位,父子相残,兄弟厮杀,一幕幕灭绝人性的搏杀在皇族之间角逐着。
真不明白这王位竟有如此诱惑,让无数人趋之若鹫,踩着那森森白骨堆砌的道路,挤破头的抢着登上那把拥有至高皇权的龙椅。
虽然那个地方可以卑倪天下,无所不能,并且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杀大权,可终究是高处不胜寒,最后落得孤家寡人一个而已,即使如此,也有无数人趋之若鹫,而他亦是其中一个。
心中的思绪不断的转动着,自她嫁给他便从未见过他如此的哀伤,茫然失措,他似乎在众人面前一向都是那样自负,不可一世,今日如此是为她么?轻轻一叹,声音略带沙哑的道:“王爷,臣妾不明白。”
不明白他此刻这是为何,不明白他既然已视她为一颗棋子,不在意她的感受更不在意她的生死,此刻又何苦如此?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为了皇位如此不择手段利用人伤害人,甚至是对他自己都一般的残忍。
南宫堰抬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她,随即惊喜的一把揽过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借以感受到她存在的真实,那力道惊人的大,仿佛可以将她捏碎一般,声音带着不置信的颤抖:“城儿,你终于醒了。”
他怀抱是真实温暖的,却紧的让她窒息,胸前的伤隐隐泛疼。轻轻的挣扎了几下,见他无动于衷,便也由他去了。半晌后呼吸变得顺畅些才揶揄的道:“王爷,臣妾无碍,就是快要渴死了。”
南宫堰抬首温柔的忘着她,虽苍白憔悴却也掩饰不住她的绝色容颜,此刻她眼底的调侃之意甚重,令他不自在的别过脸,迅速起身向桌边走去。
她苍白的容颜,扬起一抹柔柔的弧度,此刻的他倒像是那小孩子,被人看破心思而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