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堰踏着稳健的步伐朝着临州城最有名的酒楼豪客来走去,想起刚才惊险的一幕,自认为沉稳内敛的他也是出了一身细密的冷汗。
临潼关的守将一双鹰目看着他,冥想了半晌才道:“这位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当时的心中顿时一沉,可面上自是不会有任何的破绽,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将军说笑了,做生意的人嘛,是会经常从这临潼关进进出出,一来二往自是混了个脸儿熟,不足为奇,况且在下认识的人中也并没有当差的。”
那将领似乎有些犹疑,半晌才朗声笑道:“也是,过去吧。”
他走的时候刻意的回身看了一眼,发现那位将领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也似乎是有些不确定,依旧在那里皱着眉头苦想。
亏得他当时装的谦卑,好在他虽然不确定,但也并没有为难他,若他告诉他,自己便是当日带着皇上钦赐的粮饷,来犒劳他们的睿亲王南宫堰,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不自觉的摇头轻笑,疾步往前,寻找着那个让他挂心的人儿。
一路上细细盘算着,现在这种时刻一定不能掉以轻心,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否则怕不是夜长梦多那么简单的事了。
豪客来酒楼果真是豪客来,站在酒楼门前十来步的距离就可以听到那嘈杂的喧哗声,大堂中人声鼎沸,坐满了前来就餐的客人,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口旁边,神色悠闲的白衣公子。
只见她不急不缓的将杯中的茶水斟满,又将她对面的空杯斟满,那神态间的轻松随意却又那样夺目,引着他朝她走去。
坐定之后,他端起面前的茶饮净,邪邪的一笑,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得到的声音道:“一杯茶就想打发我?看你这么悠闲,竟然丝毫不为我担忧?”
“以你的睿智,我自是不必担忧。”她眼中漾着笑意,端起桌上的茶杯端起抿了一口,怎么会不担心?方才他不曾到来的时候,她还在这里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但这些放在心里就好,勿需挂在嘴边。
酒楼的大堂中依旧是嘈杂喧哗的,来自关外的客商均是粗噶的嗓门儿,吆五喝六,许是见惯了各色的人物,并没有对窗口边出类拔萃的二人有过多的关注。
不必担忧?他面色微沉,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就是如此的口不对心,明明刚才还在紧张的左顾右盼,现在却又说的如此的无关紧要。
要不是已经摸清了她的脾性,还以为她是真的不在乎,阴沉的俊颜慢慢变的柔和,深邃的凤眸紧紧的锁住她灿若星子的如水双目,随即薄薄的唇扬起一抹宠溺的弧度,朝她的方向倾身道:“口是心非的女人。”
面对他如此迫切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大堂内忙着的小二,学着江湖人的做派,吆喝道:“小二,给我们这桌儿上菜。”
“来喽,客官稍等。”应声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他的长相并不出彩,让人一眼记下的是腮边的一对儿梨涡儿跟那一双眼睛,笑起来像天边的月牙儿似的,莫名的讨人喜欢。
这样纯真的笑,任谁也不可能黑脸相对,她亦是回以淡淡的笑意,明显感觉对面射过来如剑一般的炙热光芒,却并不在意,径自悠闲的品着手中的茶。
只是这样的笑容落入对坐的南宫堰眼里,就觉得分外刺眼,她仿佛是忘记了自己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