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南宫堰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将神游的她拉回了现实中来。
她侧眸睨着身边英挺俊逸的卓然男子,有一霎那的失神,如今的他算不算那个自己可以依靠的伟岸男子?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再次垂眸,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他薄唇边带着温柔的笑意,细长的凤眸中闪着璀璨的光:“什么样的趣事,城儿说来听听。”
他没看到她眼中的挣扎,自然也没发现她对他隐瞒了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只是一味儿的想要了解幼时的她究竟是怎样的。
她敛过眼底稍瞬即逝的神色,抿唇笑着朝他怀中依了依,柔柔的道:“说了你可别笑我?”
他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修长有力的手掌宠溺的揉了揉她的一头墨发,落在了她的肩上,又将她往自己的怀中揽了揽,笑道:“当然不会。”
他想说她是他的妻,生死一线时与他共进退的人,而将来要与他携手俯视天下的人,而那时他自会给她个锦绣天下,而这些,有朝一日他定会亲口对她诉说。
她把冻的有些发僵的手,伸进了他的怀中吸取温暖,而他也并不拒绝,只是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衣襟紧了紧,保存温度方便她暖和。
她在他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后,才缓缓开口:“其实说起来,都是怜儿可怜,经常跟着我挨罚,记得七岁时贪玩儿,非要就着梯子,爬到房檐下取下鸟窝来不可,结果自己摔断了胳膊,害的怜儿在我房门前跪了一晚上。那晚我难过的一夜未睡,倔强的搬了椅子坐在门前陪着她说话。”
他细细的听着,并不说话,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木棍挑着燃烧的火堆,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她稍稍停顿,接着又道:“现在想想,那也不过是爹爹惩罚我的一种手段,他自然知道我待怜儿如同亲姐妹般,怜儿若受罚,我自然会心疼后悔,铭记于心下次在不犯同样的错。可是对于一个小孩子,自是想不到那么深,之后还是屡教不改,那时候爹爹还是疼我纵容我的。”
记得爹爹虽是重重的罚了怜儿,又知她生性倔强,却也是在书房一夜未眠,娘亲不敢违抗爹爹的命令,又不忍看她如此倔强,也是跟着流了一夜的眼泪,天亮了还被她不懂事的取笑什么西施变成了东施。
她语中一瞬间的落寞,轻轻的撞疼了他的心,他没有开口安慰,只是揽着她肩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装作无谓的笑了笑,带着兴奋的道:“八岁时,看见同龄的小孩子欺负弱小,扑上去跟人家理论,结果他们仗着人多,而怜儿为了护着我,被打的鼻青脸肿,当时心里恨,就想着,此仇若是不报回来,我就头朝地下倒着走。”
这下南宫堰是忍不住的闷笑出声,又故作镇定的咳了一声,佯装一脸不可置信的道:“如此看来,城儿幼时与现在简直是判若两人啊。”
她自然听出他话中的揶揄,并不在意,抬眼笑着瞟了他一眼:“我瞒着怜儿偷偷在城隍庙后山挖了坑,设了陷阱,叫府中丫头把那几个小孩子约到后山,结果仇是报了,娘亲却要挨家挨个而的给人家赔情认错。”
现在想来虽然当时有些不情愿,不过好歹他们都知错了,算是给了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一些教训,想到此处她唇角渐渐漾开笑意,就连眼角都带着无尽喜色。
他强忍着笑,但脑海中完全能想象到当时是怎样的情景,只是自己从来都不曾想过,一向淡漠疏离的她,幼时竟是这样叛逆,爱憎分明。
看着她因着开心兴奋而灿灿放光的双眸,他邪魅俊逸的容颜上也染着浓浓的喜悦,眼中的温柔与宠溺可以将人融化。
她似乎忘记了她已经好久不曾说过这么多的话了,也不管身旁之人的反应,只一味儿喋喋不休的说着:“跟你成婚之前,刚从竹华峰回来那时,拉着怜儿偷溜出去,结果回来时被爹爹逮个正着,怜儿挨了二十个板子,而我则被禁足与云水榭一月,不过… …”
她说着说着径自笑出声来,美目中尽是意犹未尽的贪恋:“后来还是再次拖着怜儿溜出去了,好在没被逮到,那一次可把怜儿吓得不轻,因为我带着她去了醉仙楼… …”
突然觉得不对劲的她,暗自抽气赶紧以手掩口,抬眼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见他剑眉微调,笑的一副了然的摸样,才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去过醉仙楼。
不过,要是以他那种深沉睿智,再加上那时京都中遍布王府是耳目亲信,要是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看来也很难。
他低头看着她由方才的神采奕奕变得秃败的小脸,不觉有些好笑:“怎么?”
她这可是嫌自己知道了她的行踪而闷闷不乐?一个女孩子居然出入那些烟花柳巷,不怕惹来是非,他的王妃却也真不是一般女子。
她懒懒的开口,声音犹如山涧清泉,清灵澄澈:“那这世上可有王爷不曾明了的事情呢?”
望着他深邃的凤眸,唇角弯弯,火光照着她的俏脸明艳动人,额前一点朱砂痣为本就勾人的绝色容颜,添就一抹烟中雾里的朦胧感觉,艳而不俗,仿佛她本就是来自那九天之上的仙子,只是不小心陨落凡间一般。
他唇角含笑,无声却已是风华绝代般耀眼夺目,剑眉轻轻一挑,薄唇轻抿,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细长的凤眸中流光溢彩,半晌后轻轻贴在她耳边魅惑道:“我不知道的就是方才城儿所说的。”
随后便响起朗朗的狷狂笑声,明明是捉弄她,但自己内心深处却也是止不住的欣喜。
她微微怔忪,面带一抹羞赫一抹微恼,轻瞟他一眼随即也露出了澄澈的笑容:“那王爷倒是说说你幼时的事儿让臣妾听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