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候,两人慢慢踱步向餐厅走去。
林天扬的心思,却还依旧停留在Suyi所说的那个神秘感上边。她有些似懂非懂,却呆呆傻傻地觉得,Suyi真是聪明,在男人面前懂得保留自己。
两人去了餐厅,坐的还是上次那个位置,餐厅的侍者还是上次那一个。这次Suyi只要了一杯卡布奇诺,而天扬却点了一大堆甜品--当然也包括她最爱的巧克力味马卡龙。不过她的这些甜点可满足不了她的好奇心,她用手托住下巴,笑道:“Suyi,再告诉我一些你的事情吧。”
“那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哦。”Suyi微微一笑,见她小鸡啄米般点着头,媚眼一扫,淡淡道,“其实以前的我,脾气特别不好…”
“…情绪上有一定的障碍…”她的嗓音凉凉的,云淡清风地说道。
“情绪上有一定的障碍?”天扬有些奇怪地重复了一遍,“那是什么意思?”
“我不能像平常人一样,稳妥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知道喝醉了酒的人么?”Suyi的眼底有着不屑的笑意,仿佛在嘲讽着什么一般,“我就是那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这个说法倒是很新奇!天扬只当她在夸张,含糊地笑了两声:“这个是可以理解的…”
“你现在觉得可以理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而且你认识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Suyi定定地注视着她,认真地说道。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情,仿佛躯干的柔软里被注入了坚冰一样锐利的东西,硬生生的硌在那里。
“那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天扬拿起马卡龙咬了一口,嘴角残留着巧克力酱,支吾地问道。
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呢?
她突然恍惚了,思维飘开了好远好远,飘到了一片充满雾气的天空…
赵佳沫第一次见到自己,说自己好像夏日里的向日葵,努力地朝着阳光的方向生长。
那个人说过,自己是夜里的蔷薇花,温柔而调皮,蔓延在他心里。
而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呢?她无法强迫自己抽离出这暂时的沉溺,她陷在回忆里,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裙子、披着长发的女孩站在宿舍楼下,放开了嗓子对着楼上喊道:
“呐--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啊--”
回忆里带着雾气,有知了的叫声,有夏日的气息,有浓密的树荫,还有那个人,错愕和窘迫的表情,以及周围人闹哄哄的起哄声。
她的心突然一痛…
回忆一格一格倒退,最后思维从那片雾气中冲出,飞到了回忆的那个点。场景里,那个女孩哭得梨花带雨,蹲在原地自言自语地哽咽道:“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不爱我了…”那种痛彻心扉的心绞痛,只有这种时候她才能再度感觉到。
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的感觉…“Suyi,Suyi,你怎么了?”
天扬的手在自己眼前挥来挥去,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她定了定神,才让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餐厅里柔和的爵士乐传入耳中,这时她才缓过气来一般,沙哑着嗓音开口:“对不起,天扬,我们下次再谈这个问题。”她微笑着对面前担忧的小女生笑了笑,然后唤来侍者买单。天扬还来不及反应,便见她迅速地补了补妆,提起小巧的Prada包袋,歉意地点头离开了。
于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风一般,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溜走。只留下拿着咬了一口的马卡龙、半张着嘴无比惊讶的她坐在原地,不知所以。
“萱儿…萱儿…”Suyi脑海里还是那个声音低低的呢喃,让她有些神情恍惚。她提着包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头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脆弱不堪。她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一次回忆起以前的自己,竟脆弱到如此不堪…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她实在是觉得累得不行了,才停了下来,翻出小皮包里的一个白色药盒,拿出两片药塞到嘴里。极苦的味觉让她缓缓回过神来,她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地方。她皱了皱眉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头发,正想要打车回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低调的汽车喇叭声。她回过头,见一辆纯黑的捷豹停在自己身后。
林默在车里朝她绅士地一笑,示意她上车。
Suyi微眯着眼瞄了他一眼,四处环顾了一圈,在确定没有出租车之后,才上了他的车 。
“不要告诉我,你跟我是巧遇。”Suyi嘴角还挂着标志性的笑容,语气却毫不客气地冷冷问道。
“我只是试试我的新车而已。”林默笑道,露出了白白的牙齿。
“谢谢你送我。”她淡淡地说道,“啪”地一声扣上了安全带,“本来是和天扬去喝咖啡的,临时有事就先走了。”
“哦?怎么也不开你粉色的炫车?”林默一边风趣地调侃,一边沉稳地驾驶着车子。
“林总什么时候对我的车感兴趣了?”Suyi眉头一挑,把头发拨到一边,软软地靠在座位上问道。
身旁的女人语调懒洋洋的,完全没有了刚才走在路上的失魂落魄,这样迅速的转变让他有些好奇了。他撇了她一眼,见她一副香肩半露、柔若无骨的媚态,嘴角邪魅一笑:“对你的人感兴趣,连带车也感兴趣。”他说着,脚下了狠劲,油门一踩,车子飞速地疾驰出去,让旁边的女人脸色一变。
他想要得到的,从来没有得不到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