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中,实话实说的人,几乎就像北美花斑猫头鹰一样罕见。对于如何应付那些拿真相当儿戏的同事,本章提出了一些建议。
生存场景1 胡扯或赤裸裸的谎言
克里斯又那样干了。他是金牌销售员,只要能让客户全盘接受他的销售条件,从而完成自己的销售定额,他对客户们什么话都会说。他知道,离订单发货还有将近两周时间,他却一直告诉每个客户说你会在两天之内发出货物。今天一早,你就已经接到四个客户愤怒的投诉电话,质问你为什么故意拖延发货,销售经理也发来电邮,询问“货运问题”。
你和克里斯谈过了,他发誓说,他已经告知了所有客户,要多久才能完成他们的订单,就像真是这么一回事一样。
你已经和你的老板谈过这事儿,但他(她)也无能为力。
让你抓狂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克里斯明目张胆地胡扯竟然能不断得逞,而且还一直得到称赞。
全是胡扯或赤裸裸的谎言,而克里斯之所以得逞,完全是因为他赚了钱。在很多公司里,销售是最重要的工作。如果克里斯的业绩不错,管理层就不大可能过问那是怎样做到的,以及是谁为此付出了代价。这很不公平,而且明显是错误的,可是你除了从中吸取教训,对此束手无策。正是出于这个理由,克里斯的胡扯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出发点,由此开始讨论我们该如何在狂躁的职场中保持清醒和理智。
首先,面对克里斯的错误做法,寄希望于他会因为内疚而停止说谎,成为一个好公民,那是无济于事的。克里斯可能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他一直以骄人的销售业绩受到老板表扬,况且即便他认为自己错了,也绝不会向你承认。同时,在与克里斯当面对质时,你会预先设置好一种情景,让他身处其中而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过错,从而按照你所要求的那样,对待客户稍微诚实一点。但这是一种非常困难的谈判立场,因为大多数人宁可杀了你也不愿承认自己的过错,更不用说他们绝不愿意因为失去佣金或奖金而遭受损失。
其次,尽管也许可以向上层投诉,但实际上你的公司里没有任何人的职责是要让克里斯说出真相。如果你去找自己的老板、他的老板,或者找高管(但愿这事不要发生),那么,你因为多嘴多舌而遇到的麻烦,会超过他撒谎的麻烦。
生存对策1 应对他人的胡扯
那么,你自己应当怎样应付克里斯(或其他任何人)的不诚实呢?
了解自己的目标。我们已经确认,你无法让克里斯不再信口雌黄。较为现实的目标是,把他的欺骗行为对你造成的损害减少到最低限度。你所做的一切,都应当以此为目标。
回填漏洞,即使那洞不是你挖的。对于今天打进来的电话,你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客客气气地对误解表示歉意,并让你的客户了解订货到达的确切时间。为了使客户感觉好一些,你可能会稍微少算一些到货的时间。千万别这样做!如果你一定要像我们都会做的那样对真相耍手段的话,那么最好是多算一些到货时间,这样,当货物提前到达时,客户就会感到惊喜。
寻找模式。把未来的损害减少到最低限度的最好方法是,要认识到最艰难的行为都会遵循某些可以预料的模式。克里斯还会撒谎。第一次他可能会使你遭受意外打击,但第二次你就应当对他有所防备。
摆脱中间状态。你最有效的策略是,设法使自己摆脱夹在说谎者与被骗者之间的尴尬境地。你可以这样做:一旦订单到达你的系统之内,你就给每位客户发送一封礼貌的电邮,告知他们计划好的送货日期。邮件应当说明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询问他们的销售人员,并相当体贴地提供销售人员的地址和电话号码。这一做法越显得是自发的,所起的作用就越好。此外,你最好通过一个客户无法回复的账户发送电邮。
生存场景2 “晚交作业”的撒谎者
乔伊是一个来自市场营销的拖沓鬼,被分配到你的项目组,你派他去制作下个星期要播放的幻灯片。他说幻灯片差不多都做完了,但你对此却有所怀疑。他过去曾经在紧要关头卡壳了。
如果他不能按时完成任务,他所需要做的一切就是提前告诉你,这样你就可以亲自去做。毕竟你已经亲手完成了大部分工作。
你不停地询问进展如何,他也不停地说:“没问题!”
有问题。乔伊是那种地道的“晚交作业”型的撒谎者,为了避免对质,他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他那种显而易见的瞒骗,简直不配叫作谎言,都是当场编造出来的,事先几乎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乔伊从来不抓紧时间提前做任何事情,他就像个十岁的小孩,从不停下来想一想:现在自欺欺人,将来更难以面对真相。
事到临头,他会为搅局道歉,并且承诺绝不让这类事情再发生。可是,事情还会发生,而你明白这一点。
生存对策2 忘掉“借口”,去做作业以下是一些主意,涉及如何防止像乔伊那样的低能谎言使你变得狂躁:
确认问题在于幼稚无知,而不属于欺骗。在某种程度上,乔伊的确是一个十岁小孩。他生活在当下,干活儿总拣那些最轻松容易的,对任何困难的工作都视而不见。就像十岁小孩的父母那样,你可能倾向于告诉他,跟没有做好幻灯片相比,撒谎会给他带来更大的麻烦。不过你在十岁的时候是不会相信这种说法的,他也不会相信。不成熟的人对因果关系只有一种朦胧的观念,几乎完全没有能力预测未来。
正像对待真正的十岁小孩那样,罚他不能出门——或其他任何形式的惩罚——是不起作用的,这只会让他明白自己做得不好,或者说你很讨厌。这他已经知道了。
绝不要问原因。对较为成熟的人来说,选择惩罚会引发内疚感。如果你在判断方面出了差错,有人问你为什么会做那样的事,那么由于承认自己的过失,以及对别人可能造成的影响,会让你无比懊悔,这可能使你在未来会加倍小心。然而懊悔并不是乔伊词汇表中的词语。如果你问起他没有完成自己工作的原因,他会产生一种站不住脚的合理化心理。他会说那确实不是他的错,因为没有人给他提供所需的信息。这会把你拖入关于谁在什么时候派他去做什么事的争论之中,而这并不会使你的幻灯片做得更快,也不会改变乔伊对事情的看法。他从你的训诫或他自己的过错中学不到任何东西,这无非说他是个坏事的人而已,他很乐于承认这一点,因为这比解决问题更容易。
对乔伊和你办公室里其他一切难以管理的人们而言,重要的事情是要记住,他们难以管理,是因为他们的思维方式与你不同。对你起作用的方式,对他们就未必起作用。
让他表现,而不是让他诉说。不要给乔伊在幻灯片(或者其他一切事情)是否完成的问题上撒谎的机会。直接要求他拿东西给你看,让他去编造一个幻灯片何以没有做完的故事。这种方法可以给你更为有用的信息,如果有必要,也让你有时间亲手去做这件事,从而把损失降到最小。
如果你让某个像乔伊那样的人去做家庭作业的话,你就要让他坐在餐桌旁,并且盯住他,就像你对待顽皮的十岁小孩那样。
在办公室里,你得经常停下工作,去监督他是否在干他的活儿,而不是在网上冲浪。你亲自去做他那份工作可能还更容易些,而这正中他下怀。如果你不幸必须去监督某个像乔伊那样的人的话,任何像经常抽查那样的方法是不会起作用的。
如果你没有支配权的话,那就要懂得做一个母亲。如果某个像乔伊那样的撒谎者是与你同等级的人,甚至在食物链中处于你的上游,那么,你就必须行使某种非正式的权力。要向一个专家——我的母亲学习怎么做到这一点。下面是她的一些秘诀:
用食品来引起内疚感。安排进度评估会,总是带点问题到会上去讲给大家听,就像带点心给大家吃一样。
像乔伊那种一贯把事情搞糟的人,甚至那个来自信息技术部门、在有东西需要维修时从不在场的人,他们吃着你的“食品”,却拿不出任何食品来给你看,会非常难堪。
告诉每一个人。给大家发电邮,说明计划在如何进行、谁在做什么,就像在报告你的孙子们在学校里表现如何一样。撒谎者的那部分报告将是最短的,再加上他那些特征突出的可怜托词——诸如这种托词:
“可怜的乔伊工作那么努力,可老是有事情来打扰他。”别人会把这叫作“带着模糊称赞的诅咒”。我母亲会说:“我只是在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坚持下去吧。
唠叨。正像因纽特人有一百个词语来表示雪一样,我们也有同样多的词语来表示唠叨。唠叨是温和的,但它持之以恒。要一直提及需要做的事,要绝对使人明白,让你停止唠叨的唯一办法,就是动手去做那件事。
生存场景3 病态的说谎者
“GOCO销售部执行主任拜伦的电话把我简直弄疯了。
他说,他两个星期前给你发了电邮,要取消他的订单。”
“我从来就没有收到过电邮。”
“他说,他得到了你的确认。”
“绝不可能。一定是别的什么人发的。”
克里斯和乔伊的谎言使人恼火,但拜伦的做法却造成真正的损害。克里斯可能言过其实,并且掩盖痕迹,但拜伦却采取一种损人利己的方式公然歪曲真相。他向客户承诺了他心里明白不可能交付的订货,而当取消订单有可能影响到他的佣金时,他却想方设法发了货,希望退货会花很长时间、费很多周折。他也在申请取消订单的时间上撒了谎,在当天他在哪儿、他的私人生活,以及你能想象到的一切事情上撒了谎。
病态的说谎者看待交流的方式与正常人不一样。对我们多数人来说,我们所说的话是传递或多或少准确信息的手段。对病态的说谎者而言,他们所说的每个字,都只是制造某种效果的手段而已。像拜伦那样的说谎者,告诉你他们同摇滚歌星开派对,或者与相邻部门最好看的女人约会,是试图使你相信他们是多么酷。他们推心置腹地告诉你,自己被诊断出患了某种可怕的疾病,或者透露他们像小孩一样遭受到无法言语的侮辱,那是想利用你的同情心。在这些日子里,几乎所有病态的说谎者都像青少年一样“成群结队地跑来跑去”。
经过这一番揭露之后,你开始感到疑惑,你也应当感到疑惑,他们所说的任何事是否是真实的。保持住这个念头,因为这是你自我防卫的最好方式之一。
人们喜欢把病态的说谎归结为卑微的自尊心,但这并没有向你说明任何有用的东西。卑微的自尊心可以“解释”大多数心理上的失调。任何可以解释一切的概念,最终都毫无意义。就大多数难以相处的人们而言,更加有帮助的是,去理解他们做了什么以及他们如何做,而不是去问为什么做。
就病态的说谎者而言,最重要的是要记住,他们与你不同,他们并不按照“真实”或者“虚假”来思考,而是着眼于他们的言辞可能对你产生的瞬间影响。谎言与真相属于道德概念,它们对于诚实的人有重要意义,但对说谎者来说却远不那么相关。
这种差别,正是使说谎者变得很危险的原因。如果我们要自欺的话,我们会根据程度不同而产生内疚,一个不会伤及任何人的小小的谎言,比一个伤害到所有人的大谎言更容易被接受。病态的说谎者不会做这样的区分,所以他们感觉不到任何内疚。
如果像拜伦这样的说谎者告诉你的某一件事是可疑的,那么,就要怀疑一切。这一忠告不适用于我们在前一节里讨论过的那种“晚交作业”型的撒谎者。他们做的是最轻松容易的事,很少耗费足够的努力去编造可信的借口。
生存对策3 他只在嘴唇颤抖时说谎
这里有一些保护你自己免遭病态说谎者伤害的主意:
相信你的直觉。一般来说,你产生某个人在说谎的最初倾向,通常是感到出了什么问题。要关注那种感觉,因为它通常都产生于对某人所说的话进行的潜意识地分析。如果你在某种程度上疑惑一种说法是否真实,那它多半都不真实。
凡是说真话的人,他们正在说的话、他们说话的方式、他们说话时身体在做什么是一致的。当人们说谎时,有一个部分常常不完全合拍。他们在对你讲述一个令人悲哀的故事时会微笑,或者他们在申明自己的爱情时会皱眉头。
很多说谎者都擅长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我们多数人都相信,某个说谎的人不可能直视你的眼睛。这种念头完全错了。说谎者通常很擅长一直与你对视,甚至都不会眨眼。过长的目光接触是一种较好的提示,胜过毫无目光接触。
在分辨谎言时,脸部的提示不太有用,不如身体其他部分的动作。说谎者在说话时,倾向于用双手、特别是用双脚做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动作。没有任何一种提示确切表明某人在撒谎。在发现欺骗方面,直觉通常都胜过有意识的分析。
还要记住一件事:说谎者一般都非常擅长算计出你想听到的话。如果某事听上去好得不真实的话,那它就是谎言。
密切关注细节。说谎者多半会把焦点集中在大事件上,而不是集中在细枝末节上,尤其是在他们要凭空捏造出自己的故事时。特别是在复述时,他们经常都在是谁、什么事、在哪里和什么时候这些问题上出差错。这正是警察讯问的焦点会集中在反复讯问相同细节上的原因。如果你有可能必须询问说谎者,就要向警察学点小窍门。要让你的问题两次覆盖相同的范围。要让前后不一致成为一种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