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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王者将逝(2)

老虎是世界上最大的猫科动物,它属于一个被称为豹属的猫科动物种群,这个种群还包括非洲和亚洲的豹子,以及南美的一种名叫美洲虎的豹。这个种群也包括黑豹,其实那只是一种长着黑色毛皮的豹子,还有狮子,所有这些一起被称为吼叫的猫。辨别豹属的办法,就是听它们的吼叫声和观察它们的眼睛的形状,大多数猫科动物都长着垂直的眼线。这些与家庭宠物是近亲的巨人,都有一对圆圆的瞳孔。除了自己,老虎无人可以依靠。它们形成了孤独的生话方式。老虎食物的来源是其他动物,它们分布在茂密的森林里,于是老虎们也只好分散开生活。每一只老虎都需要许多食物来维持生存,同时还必须找到足够的地方藏身,它们不可能在同一个超级市场上购物。在西伯利亚,可供老虎捕食的动物十分稀少,所以这里的老虎需要更大面积的空间。冰雪覆盖着的荒原上,生活异常艰难,雄虎和雌虎的领地,可能相互重叠,所以每一件战利品,都必须小心翼翼地加以保护。走遍130平方公里土地,老虎才会有所收获,可想而知,捕猎有多么困难。而在印度卡兹兰加国家公园里,情形就不一样了。每年都要泛滥的布拉马普特拉河,制造了肥沃的草原。绿草养育了无数动物,这些动物又成为老虎的食物,老虎们甚至不用走很远,就能够美餐一顿。这里有丰富的食物,以及数不清的藏身之所,世界上半数以上的野生独角犀牛都生活在这里,小犀牛随时都有可能成为老虎的美餐。猎物的多种多样意味着这个公园里的老虎分布密度在整个印度都首屈一指,每260平方公里就有17只之多。印度蓝沙姆获国家公园里的湖泊四周,芦苇丛生,水边生活着无数的水鹿。沼泽里还有鳄鱼。鳄鱼有两样事情与老虎是一样的,它们都喜欢捕食水鹿,它们都有各自的秘密。鳄鱼对待食物的方法与众不同,猎物的尸体必须完全腐烂,鳄鱼将死去的水鹿放在那里任其腐烂,然后才把它吃下去。老虎也对这堆肉垂涎欲滴,惟一的问题就是老虎需要时间考虑,如何做出选择。头脑是老虎一个最强大的捕猎武器,而对一只觅食的老虎,鳄鱼也能想出一些绝妙的主意。老虎想着吃这块肉,它会耐心地等到自己成功为止,它没有辜负自己作为一个可怕而聪明的猎手名声。有时答案十分惊人。水鹿的尸体很重,老虎不可能叼着它到处走,它紧紧抓住战利品,依靠自己的力量游走,避开水中看不见的危险。除非饿到了极点,否则就不会理解这是一个多妙的主意。结果鳄鱼的盘子里空空如也,老虎却在准备饱餐一顿。

所有的老虎都有很强的地域观念,它们用一生的时间去熟悉自己的家园。它们总是不停地在自己的领地的周边巡逻,密切地关注着自己最喜欢的一块狩猎场,而且它们都要把这个地方据为已有。老虎以最快的速度沿着河床和经过了无数遍的林间小道奔走,这里的每一条路,它都了如指掌。四处走动其实很关键,对手如果知道老虎经常在某个地方出没,它可能就永远也不会去那儿了。老虎对土地的所有权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这使得这个地区的老虎数量相对稳定,它很快就在自己的领地四周,撒下尿液和荷尔蒙,宣布自己是这块土地的主人;在树上做记号,把粪便和更多的尿液排泄在显眼的地方,同样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排泄对于老虎而言极其重要,那是一种人类无法理解的、秘密的气味语言,老虎每留下一种气味,就好比留下它自已独一无二的名片一样。另外一只老虎立刻就能读懂其中的含义,知道留下记号的那只同类的年龄、性别和生育情况。老虎通过嘴上部的两个小孔,能够分辨出各种气味儿。交配之前,雌虎和雄虎都在大小相去甚远的空间里,各自过着单身生活,一只雄虎的领地,可能会相当于几只雌虎所占地盘面积的总和,它们在广阔的空间里,借助吼声相互交流。准备交配的雌虎变得很活跃,它走近雄虎表明自己的要求,这不是什么秘密。雌虎交配后,只排出一枚能够生长发育的卵,要想怀孕,它们也许需要做出一百多次的努力。怪不得雄虎要掉过头去,冷静一下了。雌虎的妊娠期,只持续15个星期,如果大腹便便的时间过长,它就很容易遭到别人的攻击而且自己也不能捕食。

几百万年来,老虎不断地进化,逐渐适应了亚洲大陆各种地方的生活,从低地沼泽到干燥炎热的森林,从极度炎热到极度寒冷的地带。作为单个物种的老虎,又分为8种不同的亚种,其中3种现在已经灭绝,剩下的5种全都生活在亚洲地区。野外栖息地的破坏,使它们在地理上彼此隔绝。西伯利亚虎出没于俄罗斯的远东地区和中国的东北部,它是世界上身材最高大的老虎,习惯于在冰天雪地里生活,高大的身材及长而厚的毛皮,有助于贮存热量。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上酷热的森林里,也有老虎的身影,那里的气候没有那么寒冷,所以老虎的身材也没有那么高大,苏门答腊虎只有西伯利亚虎的一半左右大。

在森林中,大猩猩觉得不会有任何危险存在,互相投掷水果作为娱乐。成熟的榴莲发出一种腐肉的味道,足以把老虎吸引过来,老虎这种大型的食肉动物,具有强烈的好奇心。苏门答腊虎的毛皮颜色很暗,腹部只有很少的一点儿蓝色斑纹,幸存至今的苏门答腊虎大约还有500只。老虎在进化过程中,从来没有离开过亚洲大陆。它们的栖息地,东起西伯利亚,南到苏门答腊,穿过印度次大陆,西至里海。然而老虎的世界正在逐渐地缩小,如今野生的印度支那虎大约只剩下1600只,而野生的华南虎也许只有可怜的20只了。印度次大陆是孟加拉虎的家园,我们说起其他老虎时,总是以孟加拉虎作为参照系,在现存的5种老虎亚种中,它也许是我们最熟悉的一种,印度次大陆的森林中,草原上和沼泽地里到处都有孟加拉虎的身影,在所有亚种老虎中,孟加拉虎的数量是最多的,在亚洲地区就有4000多只,然而它们同样面临着灭绝的危险。

虎作为野生动物之王,它统治的领地正日趋缩小,其数量也随着时光的流逝而减少。到20世纪末,曾经激发诗人威廉布莱克灵感的景象,也许将一去不复返了。诗人曾经吟道,虎啊虎,你照亮了夜的森林。从原始洞穴里的壁画,到用丝绸、象牙、帆布和木头做成的艺术品,不同文化背景的艺术家,都不约而同地赞美虎,不管作为猎手,还是被猎杀的对象,它都是一种笼罩在神秘面纱下的动物。印度和孟加拉之间的孙德尔本斯三角洲是三条河流交汇的地方,这里有世界上面积最大、最茂密的红树林,森林中到处都有老虎的身影。不过尽管如此,孙德尔本斯人并不仇恨老虎,也不想将它们赶尽杀绝,相反他们对老虎充满了敬畏,说这是森林女神巴诺比比,她的丈夫巴克逊拉伊,是孙德尔本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据传说,神通广大的拉伊可以进入老虎的身体。据说巴诺比比的赐福,可以保护人们不受老虎的伤害。所以很少有人在进入老虎的领地之前,不到她的圣祠里去供奉。采蜜者可能会意外地惊起正在休息的老虎,谁都知道,老虎通常都是从背后发动突然袭击,于是当你和一群人出去采蜜的时候,你自然不愿意落在后面,走在最后的那个人的后脑勺上,戴着一副面具,因为据说人的眼睛可以吓走老虎。几百年来,宗教和民间传说始终离不开老虎及其秘密的生活方式。在印度小镇乌迪皮,男人们最擅长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脸画成虎脸,然后翩翩起舞,每年一次的这种活动,似乎是为了表明向老虎表达敬意,而最真诚的方式就是模仿它。100多万年来,老虎一直是亚洲森林的主人,同时它们在人们的眼中,还是力量和风度的象征,人类和老虎共同找到了一种和平共处的方法。然而一切也就到此为止,现在许多的野生老虎已经离开了它们古老的家园,它们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地球上老虎的数量也越来越少。20世纪之前,老虎的领地曾经遍布整个亚洲,在刚刚过去的100年里,它们赖以生存的家园变得支离破碎,95%的老虎都已经消失了。

现在老虎的8个亚种当中,已经有3个在世界上灭绝了。20世纪40年代最后一只白狸虎死在了人们的屠刀之下;20世纪70年代里海虎灭绝;20世纪80年代最后一只爪哇虎在地球上消失了。在大不列颠帝国的鼎盛时期,猎杀老虎一度是英国殖民统治者和印度当地王公贵族的一种流行的娱乐消遣方式,像在尼泊尔奇特万这样的皇家庄园里举行的大型狩猎活动,就运用了尼泊尔贵族发明的猎虎技巧,他们知道白色障碍物是老虎行进中的禁忌,于是便搭起一个巨大的漏斗形白布通道,在漏斗尽头,等待着老虎的是神枪手。仅在1938年的一个季节里,这些绅士们,偶尔也有淑女们参与的娱乐消遣,就把120只老虎送上了西天。虎皮则作为时髦的战利品被送到了欧洲。

1986年,在苏门答腊拍摄的一段惨不忍睹的影片,昭示了今天许多老虎的命运。杀死一只雌虎夺去的不仅仅是它的生存权利,还包括它腹中可能有的小生命。虽然猎人们一天的工作,可能才挣几块钱,但那已是他们一家人好几个月的生活费了,而真正赚钱的,是雇佣他们的那些商人。虎骨和虎皮,在世界各地的一些药店里,售价高达数千美元,这都是因为世人相信,年老体弱者服食猛兽的肉和骨头之后,能使他们衰弱的器官得以恢复元气,于是一只体态优美的猛虎,就被迅速熟练地肢解成肮脏交易的原材料,被装进塑料袋准备出售。狩猎最终被禁止,不过那时老虎也只剩下了2000只左右了,而且它们还面临新的同样是人带来的威胁。老虎的生存,离不开大面积的森林,然而它们的领地正在逐渐缩小,乃至消失,属于老虎的森林,正在以每年4600平方公里的速度递减着,如果这种情况得不到改善,老虎们迟早将有一天,无处可去。这是一场事关生存空间的斗争,即使自然保护区内的老虎也同样不容乐观。由于不能得到适合于野外生存的基因库,野生老虎将肯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亡。那么我们能为改进野生老虎的基因库做点儿什么呢?在拉斯加州的亨利多里动物园里,进行过一个外科实验,一只被麻醉的苏门答腊虎,准备接受人工授精,精液已经收集齐备,并通过了动物园实验室的质量检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部分精液将在手术中使用,剩下的将储存在一个精子库里。这种技术用在老虎身上,还处于初级阶段,其目的是希望有一天,通过这种手段把新鲜的基因注入那些受到近亲繁殖威胁的野生虎群中去。那么老虎的未来如何呢?在中国文化中,每隔12年就有一个虎年。虎年出生的人,据说都敢作敢为,而且热情奔放:据说属虎的人从不轻言放弃。而老虎自己现在需要的正是这种决心。孟加拉虎的虎仔已经长大了,然而野生的孟加拉虎如今只剩下了六七千只。它们会不会是最后的森林之王呢?也许老虎最强大的武器,就在于它秘密的生活方式,也许远离人类,才是它们通向未来的惟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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