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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战云密布锁延安(2)

英雄大战南泥湾

1947年,正当边区人民欢度春节的时候,敌人“重点进攻”延安和陕甘宁边区的部署已经基本完成。蒋介石把3/5的空军调到西安,又纠集西安的胡宗南、青每的马步芳、宁夏的马鸿逵、榆林的邓宝珊等部共34个旅23万人,从南、西、北三面,向我边区进犯。国民党西安绥靖公署主任胡宗南亲自在洛川召开会议,命令他的王牌部队——整编第1军军长董钊率7个旅,整编第29军军长刘戡率8个旅,向边区的南大门一宜川和洛川一线集结,狂妄叫嚣要“二天占领延安”。此时此刻,战争就像搭在满弓上的箭,一触即发。

延安,是中共中央和毛主席工作和居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从1935年中央到达陕北起,延安就成了中国革命的心脏,成了指挥全国各个抗日战场的总司令部。全国各地不少爱国青年和进步人士,纷纷来到了延安。我党的负责干部,差不多都在延安学习过,吃过陕北老乡的小米。因此,在广大指战员心目中,延安是丝毫不容侵犯的革命圣地。

如今,保卫延安,这消息像闪电一样传遍了各连队,每个人的心里都燃烧着满腔的怒火。

为此,我教导旅从临镇至鄜县的正面和纵深,设了几道主要防线,构筑了大量工事,利用有利地形将防御正面削成了两三丈的绝壁。在每条路口都挖了许多深沟,还在大小道路和梢林里埋设了地雷。同时,在部队中进行了战争动员。

同时,中央军委指示我教导旅和警7团、延属分区第3团组成防御兵团,在东西50余公里宽的正面、纵深30~40公里的山地设防,准备抗击敌人的进攻。我1纵和新4旅等,在结束西华池战斗后,也星夜兼程,赶回保卫延安。新四旅主力一部随即布防于鹿县茶坊一带。

3月10日,一辆汽车“哧”地一声,嘎然而止,彭总首先下车来,他穿一身褪了色的灰粗布棉军装,一双黑布鞋,显得特别朴素。他的脸上虽然浮现出兴奋的神色,但看得出来,这些天来彭总确是很劳累的;彭总和随同来的王政柱同志跟教导旅长和各团指挥员一一握手。然后,彭总向大家环视了一下,和蔼可亲地问道:“你们好!现在敌人又要来进攻延安了,你们准备得怎么样?部队的情绪还高吗?”“只要士气高昂,完成任务就有把握。”随后,教导旅旅长罗元发他们陪彭总骑马前往金盆湾,沿临镇、麻洞川一线阵地察看。一路上,彭总望着我军战士千辛万苦开垦的田园,边走边谈,关心地询问着部队和群众的情况。开始,他们还都骑着马,随着山小道越来越难走,大人小小的树木和附近挖的工事交错在一起,他们干脆跳下马来,徒步向前走去。彭总对敌人可能进攻的方向和路线,对山上的每一条战壕和工事掩体看了又看,并作了具体的指示。他对罗元发说:“这一带地形看来是很好的,山势比较复杂,便于我防御抗击敌人。要抓紧时间加修工事,各项战备工作都要做好,要检查落实。平时多流汗,战时才少流血啊!”他还特别嘱咐:“敌人的飞机大炮没什么可怕的,怕的是自己思想麻痹,要特别防备敌人突然袭击,不然,是要吃大亏的。”

这时,王政柱同志插话说:“你们还要注意封锁消息,保持通讯联络畅通无阻。”接着彭总向罗元发问道:“你们的弹药情况怎样?”

罗元发脱口而出:“部队子弹太少,平均每人只有10发。”

彭总侥有风趣地说:“子弹少没关系,蒋介石这个运输大队长会给我们送来的。”一句活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时,彭总停下脚步背起双手,凝神静立了片刻。突然,他转过身来,面对着罗元发他们,坚定而有力地说:“教导旅和附属警备7团、延安分区独立第3团组成的防御兵团,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争取抗击一星期,你们多防守一些时间,中央机关和延安人民就有充裕的时间转移。毛主席指示我们,以运动防御为主,迟滞、消耗与疲惫敌军,伺机给敌人以坚决打击和杀伤后,诱敌深入,集中优势兵力各个歼灭。我们有党中央、毛主席的领导,有陕北人民的支援,群众条件、地理条件都很好,我们的战争是人民战争,你们要和地方民兵紧密配合,开展地雷战,还要加强部队的政治思想工作,保持部队的本质。”

稍停了一下,彭总又接着说:“我的意思不是让你们死守,而是要采取运动防御,机动灵活地抗击敌人的进攻,并大量杀伤敌人,争取时间,保证中央机关和延安人民安全转移。”

3月12日拂晓,突然传来了敌机的嗡嗡声。霎时,部队立即吹起了防空号,一面进行隐蔽,一而迅速作了对空射击的准备。司令部立即用电话报告彭总和联司:敌机已从金盆湾上空向延安飞去。这时,每个人的心里都一直惦记着党中央、毛主席和延安人民的安全。

几十架敌机一批义一批地窜犯延安,它们偷偷地穿过云层,像一群乌鸦飞来。不一会儿,敌机又向教导旅旅部驻地进行轰炸:战士们用双手在荆棘丛生的金盆湾盖起的大礼堂被掀掉了房盖。山坡上,沟渠里,在强大的轰隆声中,腾起了十几米高的尘烟……

几天来,在旅部前边的川道里,拥挤着撤退的人、车辆、毛驴和牛羊。车板上装着被褥、家具等等。

疯狂的敌机,自恃没有高射火炮对它们的威胁。便擦着树梢在山沟里毫无顾忌地来回轰炸和扫射。

抗击敌人的战斗,很快就打响了。

3月13日8时许,敌整编27师,首先与我军侦察分队接火,随即与我教导旅2团主力展开了激战。敌第1师向南泥湾东侧、90师向金盆湾,采取集团进攻和迂回包围。

我教导旅各团坚守阵地,英勇反击,与敌人进行了逐个山头的争夺战。

虽然我军部队子弹缺乏,主要靠手榴弹、刺刀和敌人冲杀,但由于我军指战员英勇拼杀,经过激烈的战斗和反复的争夺,进犯之敌被阻于第一线。

3月14日,敌人虽然付出了很大代价,仍被我军阻于西吊庄、临镇和南泥湾以南地区。这时,胡宗南一改老成持重的作风,暴跳如雷,命令他的部下不惜一切代价,继续攻击前进。由于胡宗南妄图3天攻占延安。所以敌人简直像条疯狗,一次又一次向我军阵地发起猛烈的攻击。同时,敌机积极配合地面部队行动,对我军进行狂轰滥炸。

隆隆的炮声像雨前的阵雷,在我军坚守的山头上炸响。罗元发从指挥所用望远镜向外一看,数十里战线的各个阵地上,翻腾着浓烟烈火。敌人凭借炮火的优势,以整营整团的兵力,向我1、2团阵地接合部一标台、油房台、小林坪方向发起猛攻。战前,罗元发他们认为敌人大兵团带着重火器及辎重,行动有困难,不大可能从漫无人烟且长满梢林的地带进攻,所以主力多设防于临镇、木瓜崾岘、牛家塬一带:而这一线只放了1团8连、2团侦察排及旅直警卫连等3个不同建制的连队抗击。

战斗一开始,敌人就采用集团冲锋,向我阵地一次又一次地猛攻。我各部队坚守阵地,顽强地一次又一次地打退了敌人的进攻。虽经我军英勇抵抗,大量杀伤敌人,但由于我军兵力薄弱,因而,有被敌人从中间突破的危险。为巩固我第一线阵地,保障两翼之1、2团主力部队的安全,罗元发很快下定决心,命令旅直特务营前去增援。特务营刚上去,就打垮了敌人的多次疯狂进攻。

过了一会儿,敌人动用了约3个团的兵力,在督战队的威逼下向我军阵地压来。由于弹药不能及时补充,我军许多战士的子弹打光了,手榴弹快扔完了。但是,英勇无畏的战士们,仍然十分沉着,他们坚定地表示,只要人在,阵地就不能丢!接着,特务营副营长雷华堂“嚓”的一声上了刺刀,大喊一声:“同志们,跟我来。”战士们一个个勇猛地端起明晃晃的刺刀,大吼一声“冲啊!”猛虎般地跃出工事,乘手榴弹爆炸的烟雾,同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战士王俊才,一身英勇虎胆,一天之中多次冲入敌群,连续刺死刺伤几十个敌人,最后刺刀折断,枪托打裂,他又和敌人打抱在一起滚下悬崖,壮烈牺牲。

敌军虽人多势众,可是一见到我军端着刺刀冲下来,大都吓得浑身哆嗦,有的举手投降,有的撂下枪逃跑了,最后抛下200多具尸体,缩了回去。胡宗南大吹“三天占领延安”的梦想,显然已经破灭。15日,敌军被阻在马坊、南泥湾、麻洞川一带,没有敢再向前推进一步。

根据3天来的战斗情况,毛主席又下令调整部署,区分了左、右两兵团和中央兵团的任务。教导旅、2纵为左翼兵团,归王震并罗元发指挥,王震同志未到前,由罗元发指挥。命令规定再抗击10天至2个星期(以后根据敌我情况变化又决定至少抗击7天),以掩护中央机关和延安居民的安全转移。

罗元发他们接到命令后,立即进行反复研究,调整部署,加强了火力。马坊后山虽然可以利用,但因山势不高,敌人易于攻破。我军虽在峭壁和山崖上又加修了工事,但仍在敌人的远程火炮射程内,这就直接威胁着我军的抗击和部队的安全。因此,罗元发决定把山前一片慢坡地,大小道路和房前屋后都埋下地雷,并以1个排或1个班为单位,构成可以互相支援的火力点。

部队在激战一天之后,又紧张地加修了几个小时的工事,环绕在马坊后山的外围工事才加修就绪。

16日,敌人又集中优势兵力,在猛烈的炮火和10多架飞机的配合下,以密集的队形分几路向麻洞川、金盆湾及马坊后山发起了攻击。敌我双方一场激战又开始了。

胡宗南把董钊的所谓“天下第一军”的36师和27师都拿出来,向我军各个阵地发起攻击。敌人以几路的轮番进攻在1团阵地上冲破一道缺口。2营营长张顺国带领部队像一把尖刀直戳敌人侧背。为拔除这颗钉子,敌整编第1师不惜血本,又连续攻了十几次。

在敌炮火下,我军的战壕被炸平了,工事也炸塌了。敌人认为只要把前沿山坡阵地攻下来,我军定会遭受重大杀伤,他们就可以顺着金盆湾伸向西北的山沟,占领松树岭,直奔延安。另一路敌人,也猛攻1团阵地,扑向金盆湾。然而,敌人估计错了,我军的阵地仍然像一道铜墙铁壁,巍然屹立在敌人进犯的道路上。

敌人的进攻被粉碎了。不久,在我军阵地的东面,又响起子猛烈的炮声。原来敌人猛攻正面不成,又以2个团的兵力,向2团阵地金盆湾的东侧进攻,想从那里抢占一个制高点,迂回到2营的侧背。但是,他们的这个如意算盘又失算了。坚守在东山粱的2团,利用有利地形,不断从侧面出击,多次插入敌人侧翼,打得敌人进退维谷。

这一天,敌人从进攻的失败中吸取了教训,便把飞机和地面炮火均集中到我军前沿阵地上,以一部向我军正面攻进,另一部主力向我军侧翼开始猛攻。敌人这一着打得突然,来势凶狠,妄图在我军阵地上突破一点,撕开口子。

1团2营阵地在马坊后山,这是全旅第二线防御的主要阵地之一,旅首长始终关心着2营。在猛烈的炮火下,他们始终和指挥所保持着联系。

情况越来越严重。敌人1个营的兵力,在炮火掩护下,猛烈向我2营部队开火。另一部敌人乘机突入2营4连1排阵地。东侧6连长谭年高组织部队用于榴弹封锁敌人,阻止他们扩大突破口。但敌人并未退缩,1个营的兵力趁机从突破口拥了进来。后面的敌人也叫着跟了上来,密密麻麻直向马坊后山北面冲来。突然杀声震天,4连阵地上的战士们从战壤里跳将出来,端着枪冲杀了下去:5连、6连又从左右两侧出击,抄了敌人的后路。只看到山坡上烟尘滚禳,刀光闪闪,疯狂的敌人转眼间被杀得七零八落。

敌军进攻的矛头,被我英勇无畏的战士一下折断了!

最后的抗击

在独立旅英勇抗击敌人的同时,我警7团在茶坊、羊泉镇一线与敌人浴血奋战。3月11日,彭总一行数人乘坐中吉普从教导旅旅部来到茶坊,向警备7团营以上干部传达了党中央的战略决策。彭总说:“你们团的防御阵地,在咸榆公路上,是敌人必经之道。你们守卫着延安的大门,你们的任务就是推迟敌人进攻延安的时间,掩护中央和政府机关、学校、医院及群众转移。你们抗击的时间越长,就越能为将来打击敌人争取更多的主动权。”彭总接着指明了防御力、法:“你们团从鄜县到延安机动防御,节节抗击,要使来犯之敌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以此消耗其有生力量,挫败其狂妄傲气。”为加强其防御力量,彭总还调了1个营归警7团指挥。

警备7团早已在茶坊镇、交道镇、牛武镇、羊泉镇一线摆开。部队一到阵地,又对工事进行了整修和加固。许多天以来,人人忙着擦拭武器,筹集弹药,准备干粮。

交道镇在塬上,塬正面是界子河,河对面是敌人。他们白天放出警戒哨,晚上派出巡逻哨,并在能走人的地方都埋上地雷或把手榴弹打开保险挂在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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