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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3)

回到家里,阿里巴巴又照例将金币卸下,交给妻子,并吩咐她埋入地下。对哥哥的事,却没漏半点儿风声。然后扛着哥哥尸体,朝嫂子的住宅走去。来到哥哥门前,阿里巴巴心中再次涌起巨大的悲伤,最后还是用颤抖的手敲了敲门。

卡西木家的丫环蒙佳娜出门相迎,在她的帮助下,两人将尸体抬入屋中。阿里巴巴嘱咐她说:“这是我哥哥的尸体,他的死因一时说不清楚。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提起。你马上行动,准备一些埋葬用品。”蒙佳娜点点头,转身离去。

卡西木的老婆在窗口看见小叔独自回来,猜想大事不妙。她急忙奔出屋外,看见阿里巴巴脸上泪迹斑斑,知道丈夫已遭不测,但她仍不死心,哆嗦着嘴唇问:“卡西木他……他究竟怎么了?”阿里巴巴只好将哥哥的死讯说了出来。卡西木的老婆听后,立即昏迷过去。

阿里巴巴千呼万唤,才将嫂子叫醒。她一头扑到那堆支离破碎的尸体上,撕心裂肺般号啕大哭起来:“天哪!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卡西木!都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告诉你弟弟借升子的事,你就不会上山寻宝,也就不会惨遭强盗毒手!卡西木,等等我,我也不想活了!”

阿里巴巴失去同胞兄弟,心中也非常难过,但他知道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扶起嫂子,说:“嫂子,事情已经发生就无可挽回。况且人死不能复生,请嫂子保重身体。赶快想办法埋葬哥哥,如果被强盗知道了,我们都要脑袋搬家!”

在阿里巴巴的劝导下,嫂子停止哭声,抬起头来哽咽着说:“都怪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他。但命运是前生注定的,我丈夫既然已死,也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你说的对,为了大家的安全,必须尽快办理埋葬事宜。你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不对任何人说出事情真相。”

阿里巴巴虽然老实厚道,但心肠极好,见嫂子悲痛欲绝,早已将往日的怨恨抛到九霄云外,抚摸着她的肩膀说:“这是一场飞来横祸,我们无力阻止,只好听天由命了。好在我从山洞中取出一些金币,可以与你一起分享。如果你同意,过些日子我可以娶你为妾,让你的后半生有个依靠。”

卡西木老婆听了,感激万分,心想:“当初我们经常对弟弟冷嘲热讽,骂他是一头蠢驴;可现在遭遇如此灾难,小叔不计前嫌,没有袖手旁观,看来还是血浓于水。不过……如果答应嫁给他,弟媳会不会生气呢?”想到这里,脸上升起一团疑云。

阿里巴巴看出嫂子的心思,说:“你放心好了,你弟媳心胸宽厚,通情达理,不会与你争风吃醋。你们以姐妹相称,一定会和睦相处的。”嫂子点点头,说:“既然这样,一切事情全凭小叔做主,你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办吧。”说着眼含热泪,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

阿里巴巴又安慰嫂子一番,待她的心情稍微平息之后,命令仆人将蒙佳娜请来,共同商量安葬哥哥之事。蒙佳娜长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嘴巴乖巧,思维敏捷,手脚勤快,是一位惹人喜爱的姑娘。经过反复讨论,大家形成一致意见,兵分几路,各自行动。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蒙佳娜来到一家药店,向医生打听危重病人应该吃什么药。医生问:“是谁生病了?”蒙佳娜告诉他:“我是卡西木的仆人,我家主人病重好几天了,整天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医生想了一会儿,给她开了一些药。

第二天,蒙佳娜又来到药店,眼泪汪汪,唉声叹气地说:“医生,我家主人服药以后病情不见好转,求你开一些效果更好的药吧。”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制造卡西木生命垂危的假象。如果说卡西木突然暴毙,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与此同时,人们发现平时不常来哥哥家的阿里巴巴夫妻这几天频繁出入哥哥家。第三天晚上,卡西木的住宅内突然传出一阵号啕大哭。阿里巴巴穿上早已准备好的丧服,为哥哥料理后事。邻居们以为卡西木一连几天重病在床,现在终于不治而亡,因此并不觉得奇怪。

第四天清晨,蒙佳娜头戴黑面纱去找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裁缝,对他说:“我家主人前几天疾病缠身,终于医治无效而亡,请你为他缝制寿衣。”裁缝本来怕沾上死人的晦气,不打算答应她的请求,但看到蒙佳娜取出一个黄灿灿的金币,就爽快地同意了。

裁缝收拾好布料和剪刀之类的工具,刚要出发时,蒙佳娜提出一个要求,用布条蒙住裁缝的眼睛。因为她不想让裁缝知道卡西木住在哪儿。裁缝非常生气,瞪着眼睛说:“哼,你凭什么要让我蒙上眼睛?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这样的话,我就不去了!”

蒙佳娜微微一笑,又拿出两块金币塞入裁缝手中,说:“这两块金币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师傅笑纳。”裁缝是个见钱眼开的家伙,从前一个月都挣不了两个金币,现在给死者缝制一身寿衣就可以得到三个金币,这样的好事打着灯笼恐怕都找不着,立即眉开眼笑,答应了蒙佳娜的要求。

于是蒙佳娜给裁缝蒙上眼睛,两人登上停在裁缝店外的马车。马车并没有直接奔向卡西木的住宅,而是故意七拐八弯绕了几个圈子。回到家中后,蒙佳娜牵着裁缝的手,领他来到停放卡西木尸体的房间。解下蒙在头上的黑布后,裁缝立即动手制作寿衣。

裁缝技艺高超,手脚麻利,没用半天工夫就做好了寿衣。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蒙佳娜对他说:“师傅,请你将四块尸体缝合起来,这样死者的灵魂才会得到安息。”裁缝显得有些犹豫不决。蒙佳娜故伎重演,用两个金币打动了他的心。

尸体缝合完毕,蒙佳娜感到非常满意。她又蒙上裁缝的眼睛,让一位仆人驾驶马车,仍旧故意走了许多“冤枉路”,将其送回裁缝铺。阿里巴巴指挥仆人将卡西木的尸体清洗干净,穿上寿衣,装入棺材,架设灵堂,请来教徒念经,为死者超度亡魂。

两天后,安葬卡西木的仪式开始了。教徒们走在棺材前边为死者祷告,四名仆人抬着棺材紧随其后。卡西木生前的亲朋好友都参加了殡葬仪式,最后将棺木埋在郊外的墓地。由于阿里巴巴和蒙佳娜计划周密,这次行动非常成功。人们不知道卡西木被强盗杀死的真相,都以为他因病而亡。

之后,卡西木的老婆整天坐在家中痛哭流涕。按照当地习俗,左邻右舍的妇女陪着她一起哭泣。又过了七七四十九天,卡西木老婆的守丧期已到。阿里巴巴没忘记许下的诺言,娶她为妾,并搬到哥哥家去住。卡西木的儿子小卡西木已经长成一个英俊少年,阿里巴巴让他继承父业,经营哥哥在世时的生意。

现在我们再看看强盗们的踪迹。当他们又一次次返回藏宝的山洞后,发现卡西木尸体不翼而飞,而且还少了一些金币。首领怒不可遏,对手下说:“除了被我们杀死的那个家伙,还有人知道进洞的暗语。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如果不将那个家伙干掉,总有一天我们的财物会让他全部运走。”

强盗们听了首领的话,都点点头表示同意。接着你一言我一语议论开了,商量如何找出知道暗语的人。其中一名年轻的强盗自告奋勇,向首领请战:“大哥,让我进城去探听消息吧。如果打听不到知道暗语的人,小弟甘愿受罚。为了保护咱们的财产,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小弟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众强盗一致称赞那个年轻强盗的勇敢行为。得到首领的允许后,他经过精心化妆,悄悄地溜进城中,住入一家客店。强盗穿大街过小巷,逢人便打听谁家死了人。整整打听了一天,但一无所获。眼看天色渐晚,只好垂头丧气回到客店。

这名强盗贼心不死,第二天没等天亮就开始行动了。此时街上所有的铺子都关着门,只有一家店铺透出微弱的灯光。强盗敲敲门走了进去。昏暗的灯光下,一位裁缝正忙碌着。强盗问:“师傅,天还没有亮,屋里如此黑暗,你干活时能看清吗?”

裁缝抬起头,打量了强盗几眼,得意地说:“嘿嘿,你是外地人吧?别看我年纪老了,城里的男女老少,谁不知道我视力特好。前几天,我在一间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房屋,还将一具剁成四块的尸体缝得不露痕迹呢!人们都说老眼昏花,我可是老当益壮啊!”

强盗一听,明白裁缝说的就是自己要找的死人,不禁大喜过望,急切地问道:“师傅,你是逗我玩儿呢吧?就算将人杀死,也不会把尸体剁成四块。谁有这么残忍啊!”裁缝笑了笑,说:“这件事与你无关,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不信就算了!”

强盗当然不肯“算了”,他从怀中摸出两块金币,递给裁缝,问:“师傅,我是个好奇心非常强烈的人,但也是个诚实可靠的人。无论多么重要的秘密,都不会从我口中吐露出去。求你告诉我,死人的家在什么地方?能不能亲自带我去一趟?”

裁缝是个“财迷精”,只要给钱什么都干。他拿起金币,在手中掂了掂,说:“我说不出具体地址,因为当时我被蒙着眼睛,由一个女仆带领,进了一间黑房子后,才把手巾解下来。做好寿衣,缝好尸体,又被蒙着眼睛送了回来。况且,我觉得马车故意绕了许多路,恐怕现在已经记不清去他家的路线了。”

吃到嘴边的鸭子哪能让它飞了!强盗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拉住裁缝说:“虽然你说不出死者的确切住址,但总该有点印象吧。我把你的眼睛蒙上,看看你凭着感觉能不能找到那个地方。”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裁缝收了强盗的金币,就得为人家办事,于是答应了。

强盗马上为裁缝蒙上眼睛,然后带着他离开铺子。这位裁缝不仅手巧,而且心灵,虽然两次都蒙着双眼,但凭借感觉和记忆,由强盗牵着找到了蒙佳娜带他走的那些路。他一边走一边琢磨,一步一步地算计着向前移动,最后竟然准确地找到卡西木的住宅。

强盗问:“这家主人是干什么的?”裁缝摇了摇头。强盗认为裁缝不会提供更多线索,让他先回去了。裁缝摸摸怀中的两个金币,喜不自禁:“哈哈哈!这几天鸿运当头啊!不费吹灰之力,就赚了女仆和这个外地人的好几个金币,嘻嘻嘻……”

这位年轻强盗没费多少周折就找到了偷窃山洞金币的人,如果首领知道他漂亮地完成了这项重要任务,一定会重重奖励。想到这里,年轻强盗不由满心欢喜。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白石灰,在卡西木的大门上画了一个圆圈作为标记,然后跑回客店,收拾妥当,向首领请功领赏去了。

强盗刚刚离去,女仆蒙佳娜提着菜篮子走出来。当她关上大门时,忽然发现上面画了一个白圈。蒙佳娜觉得有些奇怪,自言自语说:“这不像调皮孩子画的,难道是强盗或仇家打听到我们的住址,白天做好标记,晚上要动手吗?好!给他来个以假乱真……”

蒙佳娜主意已定,也从地上捡起一块白石灰,在周围邻居的大门上都画了一个同样的圆圈,然后买菜去了。做完这件事后,她没对任何人提起,阿里巴巴也不知道。要不是蒙佳娜发现及时,阿里巴巴一家人恐怕死到临头,也要做个糊涂鬼!

再说那名年轻强盗跑回山洞,添油加醋地向首领详细汇报了自己的战果。首领大喜,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子,好样的!跟着大哥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弟兄们,准备武器,今天晚上全体出动,将那家人宰个净光,永绝后患!”

强盗们个个摩拳擦掌,情绪激昂,将武器擦得锃光瓦亮。夜里,强盗们跟随首领潜入城中,摸到卡西木门前。那名打听消息的年轻强盗指着卡西木大门上的白色圆圈,得意洋洋地说:“看!这就是我做的标记!”这些家伙经常作案,手段毒辣,经验丰富。为了保证杀人后安全逃跑,他们首先察看周围地形。

强盗首领看到每户人家门上都画了一个白圆圈后,气得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尽管他们贼胆包天,但总不能把这几家人全部杀光吧。他将打探消息的年轻强盗叫到跟前,厉声责问:“小子!这都是你干的好事。说!你到底在哪一家的门上画了记号?”

那名年轻强盗哪里知道蒙佳娜已经做了手脚,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情形,所有记号一模一样。他自己也搞糊涂了,分辨不出究竟自己在哪一家的大门上画了圆圈,因而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首领虽然火冒三丈,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命令手下撤退。

回到藏宝山洞,首领命人将误报军情的年轻强盗痛打五十皮鞭,捆起来吊在山洞顶上,以示惩戒。然后对手下说:“偷走尸体和金币的人还没有抓到,不除掉这家伙,我们永无宁日。哪位兄弟再去打听打听,假如谁能把那个人找到,我重重地奖励他!”

一位强盗站出来,对首领说:“大哥,小弟愿替大哥分忧,我准备到城里走一趟,相信一定能够找到那个人。如果不能完成任务,甘愿受罚!”说话的强盗眼窝深陷,鹰钩鼻子,一看就知道阴险狡诈,不是善良之辈。首领说了一声“好”,派“鹰钩鼻子”立即下山。

“鹰钩鼻子”来到城里四处打听,询问最近谁家有人去世。凑巧的是,强盗又走进那间裁缝店。采取同样办法,用金币收买了裁缝,让他带着来到卡西木门前。他捡了一块石灰在原来的白圆圈中间画了一个叉,同其他人家门上的标记区分开来。之后便向首领请功去了。

不料女仆蒙佳娜又发现了门上的秘密,根据上次的经验,她断定强盗们阴谋没有得逞,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如法炮制,在周围邻居大门上的圆圈内也画了一个叉。同上次一样,蒙佳娜做完这件事后,依旧没有告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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