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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若菱是个有泪不轻弹的女孩,可是挤在散场的人群中,她突然感到那样的寂寞,就像天上的流星,没有谁知道它的轨迹,没有谁知道它流浪的方向,也没有谁知道它藏在黑夜背后的那个温暖的美梦。

“我叫叶倪娜,希望与大家共同努力实现我们心中的梦想。”

若菱一早走进教室,就看见坐在临座的她。正在埋头看着什么书。

“新转来的?”若菱礼貌的问候。

她只是抬了一下单凤眼,露出一个勉强而陌生的笑容。然后接着看她的书。那是一本精装书,看封页就知道,绝对不是教科书类的。

下课后,若菱正在操场的林荫道上散步,突然望见苏静雅挥着手表情夸张地向她的方向飞奔而来。跑到若菱面前已经是气喘吁吁,她弯着腰,用手指着对面意思是让若菱看什么。若菱冲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前方的林荫道上一个微胖的女孩正在漫步,那个女孩是叶倪娜,令人惊讶的是,她走路竟有些跛,是个踮脚。

若菱对苏静雅说,想一想那些有残疾的人,我们该多么的幸运呀。

上课的时候,若菱注意到叶倪娜,她好像是个很用心的学生,对于老师的讲座,她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着,她绝对是个速记天才,上课没多久,就记了好几页。若菱觉得她学习的方法有些死板,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苯方法,学习最重要的是理解,如果只是记忆是不是会影响到课堂的消化理解。

当若菱把自己的想法委婉地告诉她时,她只是憨态可拘的一笑,然后说,她已经养成了这种学习的方法。

真是不可理喻。

苏静雅说,她大概是有这种癖好吧。我们在选学音乐课时,我发现她也在不停地记着笔记,你说怪不怪。听说她是出了一场车祸,才瘸了腿,好在伤得不太厉害,也许是心里留有阴影吧。

我想她不会是心理原因,我觉得就是她就是课后死学用功的那种,她一定是不大聪明,看着吧,这样的学生没有学习好的。若菱说。

下午上物理课时,物理老师发表了前一天测试成绩,物理是最另若菱头疼的学科,这一次的物理成绩她是勉强刚过六十大观,若菱就已经很满足了。物理老师显然是对这次测验的成绩很不满意,他一个一个的念着成绩,当念到叶倪娜时,竟是满分,在全班同学惊讶的目光中叶倪娜颠着脚走到前面去取试卷。她双手接过试卷后,给老师深深地拘了一躬。她的举动让人有些感动,也有些滑稽,下面有几个男同学忍不住笑出声来。

若菱很快注意到她涨红的脸,还有她骄傲的目光。物理老师说,大家不要笑,这是我们班唯一的一个满分,没想到我教了你们这么久,得满分的却是一个刚刚转来的同学。这下你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了吧。

下面有几个调皮的男同学喊道,老师,我们下次一定给你争气,不让第一名旁落,你的弟子永远做No.1。若菱回头看了看那几个调皮的男同学,从他们的眼神里若菱明显感到了他们对叶倪娜的反感。她觉得他们的话有些缺少分寸,叶倪娜已经是这个班级的一分子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而且叶倪娜还有些残疾。

放学时,若菱对苏静雅说,你们这的学生好像比较排外,怎么可以这样说叶倪娜呢?

苏静雅说,那几个小子,就是比较势利眼,主要是因为叶倪娜是残疾呗。你以为所有的人都会和我们一样有同情心。还有就是因为叶倪娜涨得比较丑一些的原因吧。

容貌歧视呀。若菱愤愤不平地说。可是我们学校毕竟是重点中学,学生应该是很有素质的,怎么可以这样?

男生嘛,不都这样。她若是长得像你一样漂亮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你也是新来的,你有没有感到他们排斥你呀。

后来的事情更让人感到气愤,学校组织排球比赛,比赛是男女混合队,每一个班级出两只队伍。班干们布置哪些人上场比赛,哪些是主力,哪些是替补队员,哪些人做后勤,哪些人充当医疗队员,哪些人做拉拉队员分工明确,名单醒目地贴在教室的一角。大家都围在名单前面看,若菱发现叶倪娜在她的前面从人群中抽身出来,默默地走开,神情有些沮丧,她赶紧在看名单,发现名单里并没有叶倪娜的名字。细心的若菱查了查名单上的总人数,整整四十人,原来惟独缺少叶倪娜一个人。

若菱感到有些气愤,她看到坐回座位的叶倪娜在呆呆地看着窗外。午休时若菱和苏静雅找到了体育部长和班长,质问他们为什么惟独落下叶倪娜一个人。

他们支支吾吾地说,原本以为她的腿不好,所以没有给她安排任务。

苏静雅说,难道腿有点毛病就不能做拉拉队员吗?

体育部长说,比赛的时间很长,我们是怕她身体坚持不了那么久,安排她任务她也许会觉得我们不照顾她,其实我们是想了解她自己的想法,可是我们又怕伤害她。

若菱说,这么说你们是对的了,你们这样难道就没伤害到她的感情吗?

若菱和苏静雅坚持要他们给叶倪娜亲自道歉,然后在征求她的意愿是否愿意坐拉拉队员。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他们自己理亏当然是知道的。

放学的铃声刚一响过,若菱和苏静雅就拉起手走出教室,在楼梯上,体育部长追上了她俩,顽皮地说,想听好消息吗?

若菱和苏静雅当然没有忘记中午的事情。她们当然是洗耳恭听。

叶倪娜的事情我们搞定了。本来我们是让她自己选择工种,你猜她要干什么?她要上场打比赛,要当主力队员。

你们同意了若菱和苏静雅异口同声的问。

不同意行吗?你们还不得说我们欺负弱势群体。这下你们可满意了吧。别的班级还不笑话死咱们,没人了不是,找个残疾人来打比赛。

还不是你们自己先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否则凭你们俩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还能不把她拿下,若是我也会得理不让人。苏静雅说。

体育部长伸伸长臂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他摇摇头叹息道:就要有好戏看了。

可是叶倪娜并没有让高二三班丢脸,相反那天的比赛她成了赛场上最为耀眼的人物,排球场上她拖着有残疾的右腿满场飞跑,她倒地扑救险球,奋力跃起矮胖的身体拦网,她攒起全身的力气击球,她脸上的表情因用力而变得僵持。阳光照耀着球场,排球场上的球网似乎也变的明亮耀眼,而她犹如阳光下的一个小小的飞蛾,在加速蜕化,欲血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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