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飘雪的午后,他们竟又一次不期而遇,若菱像一个冬日里的布娃娃,怀揣着一种最简单的期待,她期待某个喜欢她的人将她拥在温暖的怀中,她听着他的心跳冬眠,她好像从小就缺少这种爱,在她的记忆里她至少没有得到过父亲的拥抱。所以她从小就愿意做布娃娃,她羡慕布娃娃能得到那么多的人拥抱,那是多么温暖而幸福的感觉。她愿意像娃娃一样傻傻地被人宠着,她讨厌自己脸上常常挂着的冰冷坚强的表情。
他说我们一起喝杯咖啡吧。他带她来到芦花雨林。那里果然是温馨一片,中西合璧的布置让他们感到新年的美好。他们在小轩温暖的歌声里喝着一杯热咖啡。她说《古都》我看过了,谢谢你,还有你的新年礼物。
沙小可没有说话,他只是露出了他那特有的迷人而令人回味的笑容。这明朗的笑容立刻占据了若菱整个心空。
你说我像《古都》里的女主角,你说的是千重子还是苗子?她问他。她发现她很在意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他说,在你的身上她们俩人的影子好像都有,因为你有一颗善良与敏感的心,只是你更现代更叛逆。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我看小说的时候爱把书里的人物和现实中的人物相联系,你别太在意。
他们静静地喝着咖啡,一时竟好像是神交多年的老友一般的无拘无束。
他突然问她:师生恋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若菱楞了一下神,她没想到他会向她提出这个问题。但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并没有恶意,他是有意要捅破这层窗户纸。
其实我们是不应该被称作是恋人的,就像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崇拜的偶像一样。他只能说是我曾经心中的一个偶像而已。曾经是,以后还会是。
沙小可点了点头,你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每个人在心里都会渴望和自己的偶像接近,可是你一旦和他消除距离,偶像也许就不存在了,偶像其实是一个虚无飘渺的影子而已,是自己理想化的产物。
可是你不觉得人是多么的孤独,是多么的需要幻想。若菱把目光落在窗前的中国结上。一颗小小的红色心型的装饰物,却被人们编织得如此精致而美丽,你可以想象它的喜庆,你也可以认为它是孤独和凄美的。若菱想人的想象力是多么的奇妙无穷。
你们画画的人尤其需要有幻想力,只有这样你的作品才能插上翅膀飞翔。沙小可望着若菱黑黑的双眸若有所思的说。
你们打球难道就不需要想象力了吗?若菱说。
打乒乓的人一定要有丰富的想象能力。只有想到前才能打出有质量的球,否则再苦练基本功也是没有用的。这也是我们共同的地方,所谓文体不分家嘛。沙小可讲起打乒乓来便头头是道。
是呀,乒乓球在西方据说被称作是聪明人的运动,比尔盖茨不是最喜欢乒乓球运动吗?可是你知道我却是一个乒乓球盲,别说打球,就是怎样握拍我都不会。若菱说。
哪天我教你打,对你启发你画画绝对应该是有帮助的。沙小可笑着说。他一笑就会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显出他单纯可爱的一面。
若菱微微舒展了一口气,她发现和他说话有一种轻松而真实的感觉。
“为什么不继续追求自己的乒乓事业呢?”若菱问。这是她一直以来都很想问的问题。
他似乎微微楞了一下神。看来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机会的问题吧。”他平淡的说,“机会不会永远给我们准备的,可是在中国打球的人太多,人才又太多了,我何苦要一条道跑呢?人生是需要双行路的。就像现在,我既可以练球,也可以学习多好呀,在国外都是这样的。怎么样?这样的回答不知道满意吗?”他调皮的样子惹得若菱笑出声来。
沙小可拽了一下她的小辫认真地说:“你一笑多好看呀。可别再愁眉苦脸的了,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
原来他今天带她到这里来的真正目的就是要看到她开心的笑容。若菱心存感激之情,要知道沙小可在学校可是大众偶像级的人物呀,平时也是粉丝一群一群的,追求者无数,为了若菱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能放下平日的架子促膝而谈,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呀。
若菱发现沙小可更像个哲人,他总是很睿智的,又很安静内敛。若菱怀疑眼前的他怎么可以是运动场上那个生猛的小老虎。她把她的疑问告诉他,他笑着说,你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两面性吗?我就是宜静宜动的人,很奇怪?
其实我也是有双重性格的人,别以为我是多愁善感的,其实我很坚强的。若菱说。
你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女孩,我很欣赏。沙小可认真地说。他在若菱的面前多数时候都像个严谨的老大哥。看来她只是把若菱当作妹妹来看待。敏感的若菱当然能从他的态度中体会出来。
她的一切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他是担心她会陷入和董的感情的旋涡里无法自拔。可是他并不知道如今的若菱真正喜欢的是他。若菱想想自从和他的第一次相遇起她就喜欢上了他,而且她清醒地知道这种喜欢正一点点的变成了爱。
在黄昏即将到来之前他们结束了这次约会,沙小可匆匆地赶去训练的途中,若菱在走过二十米后转过身来,他望着沙小可的背影,望着渐渐温和起来的斜阳,她的心像小溪水一般快乐地流淌歌唱。
若菱懒洋洋地披着毛巾被在宽大的客厅里溜达,好容易才盼到了周末,这是她最自由的时刻,姑妈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宴会去了,家里只有她自己。
电话的铃声响起。“你好。是谁呀?”若菱轻柔的声音飘荡在客厅里。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男中音“是我,沙小可。”
听到他的名字若菱立刻精神了许多。
“不会因为是周末就忘了时间吧,现在可快中午了。”沙小可说话完全一副大哥对小妹的语气。他听到若菱软绵绵的声音以为她刚刚起床。
“一到周末人就松懈下来了吗?”若菱柔声细语的说。“你在干嘛呢?”
“我会像你那么养尊处优吗?小姐,我在流汗。训练间隙给你打的电话。”沙小可当然是没有周末的,他的周末的时间几乎都在训练。
若菱在电话这头调皮的说:“说谎,怎么没有听到你的心跳声,难道是训练时在偷懒。”
“那好吧,我让你听听我的心跳。”他在电话那头好像把听筒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若菱竖起耳朵在倾听他的心跳。
“怎么样,听到了吗?我累得都快得心脏病了,有人还在说我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