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阚雄诉说完昨晚发生的事情的经过,水灵又气又笑,她看着软在床上的王思明,训斥他:“你闹够了没有,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的仆人,任你差遣,我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帮你这一回,但这是最后一回,以后喝醉了酒自己找地方折腾好不好,我很忙。你自己好好歇着吧。”水灵很生气,转过头,对阚雄说:“阚哥咱们走,晚饭还没吃呢,跑这儿来闻酒味听醉话,真是闲的。”
看水灵真的要走,王思明急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了,下地想要拉住水灵不让她走,可忘了自己脚上的伤口,踩到了地上,疼得他哇哇大叫,血又流了出来,王思明又急又疼,眼泪都流了出来。水灵看他惨兮兮的样子,也只好先不走,阚雄把他弄到床上,水灵从自己的包里取出来化妆用的棉签和酒精,帮王思明消毒了一下伤口,然后干脆打了120,准备送他去医院处理一下。
听说要送他去医院,王思明又开始紧张起来,他一再恳求水灵和阚雄陪着他,并要求雇佣水灵和她的朋友保护他,价码随水灵开。简直是苦苦哀求的架势,反复说有人要绑架他。水灵没有办法,对阚雄说:“阚哥,你看怎么办啊,到底有没有人要绑架他啊,他不是报警了吗?你们警察不能处理一下吗?”
阚雄挠着头,“唉,他是报警了,可他这事情不好管啊,他是F国人,你知道吗,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就是涉外的案件,需要和F国领事馆联系,根本没证据的事怎么说呀,就凭他这个喝酒撒疯的样子,谁也没法办呀。”这下水灵明白了,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干系在里面,怪不得警察觉得棘手呢。这会儿120也到了楼下,不管怎么说,先去医院把伤口处理了吧。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急诊的医生帮他处理缝合了伤口,打了破伤风,开了一点口服药,让他回家休息,可王思明死活不走,非要住院,把医生都弄烦了。看来这个家伙是任性惯了,对任何人说话都是躺着不动,指手画脚,阚雄实在看不惯了,又训了他几句,王思明比较怕阚雄,就又转头哀求水灵,一再要求水灵保护他。水灵实在没办法了,只好给唐娜打电话求助,正好马东和唐娜在一起,马东让水灵把王思明带到侦探社的办公室去,实在不行把他扔在那儿,估计没什么事第二天就自己回家了,水灵觉得这是个办法,就和阚雄把王思明连哄带骗地弄出了医院。
等水灵他们到了办公室,马东和唐娜都等在那里了,原来马东还是挺谨慎的,他觉得一个神智清楚的年轻人,不会无缘无故编出绑架这类谎话的,通常说这种话的要么精神方面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存心撒谎有所诉求,最多的是有金钱方面的要求或盼望亲人的关心。这个王思明会属于哪种情况呢,马东和唐娜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过来看一下吧,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帮水灵摆脱这个纠缠,毕竟还有很多正经的事情要做,没工夫纠结于一个任性的孩子。
王思明跟着水灵和阚雄一蹦一跳地进了办公室,马东冷眼观察着这个孩子,王思明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个子不高,身体也是瘦瘦的,并非是营养不良,而是长期生活不规律的后果,衣着很另类,但都是马东不认识的奢饰品,两天没换洗了,皱巴巴的还有一股酒馊味,头发染过,颜色偏淡黄,乱糟糟的,发型已经看不出来了,面容比较清秀,像个女孩,黑眼圈,眼神空洞涣散,整个人有气无力,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看样子确实是收到了比较大的刺激,不然像他这种注重自己的外貌比命还重要的“花样美男”怎么能忍受自己邋遢到这个样子。王思明进了房间就往沙发上一躺,仿佛天塌下来也不管了。无论马东和唐娜怎么叫他,他只说一句,我要睡觉。别烦我。看来确实疲劳到了极点,刚刚有了一点点安全感,人就顶不住了。马东让阚雄送水灵回家,让唐娜也回去休息,他自己在办公室里打坐练气陪着王思明,只好等明天他睡足了再说了。
第二天早晨八点左右,王思明大概是睡足了,抑或是桌子上热乎乎的豆浆油条的香气刺激了他,他睁开了眼睛,立刻被刺眼的阳光晃到又闭上了,这下他又有些空间错乱了,因为他的房间从来不会拉开窗帘,这也算长期的夜生活养成的习惯吧。好久没见过这么明亮的早晨的太阳了,这到底在哪儿,记得昨天晚上被水灵带到了一个什么办公室,自己应该是睡着了。王思明想不下去了,因为食物的香气刺激着他的感官,他已经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现在闻到食物的味道,已经完全不能抵抗。顺着香气,他眯着眼睛,找到了热气腾腾的油条和豆浆,还有茶叶蛋,马东刚刚又帮他用微波炉热了一遍。早晨跑完了步,顺便把早餐也带上来了。王思明爬到桌子前面,开始用手抓起来油条,狼吞虎咽,吃鸡蛋的时候差点噎到,平时看不上眼的食物,今天似乎特别好吃。喝完了豆浆,他又躺回到沙发上,不过现在他感觉到自己活过来了一点。
“怎么样,吃饱了吗?”马东刚才一直坐在房间的另一角的垫子上打坐,看着王思明吃饭,怕他受到惊吓再被食物噎着。看他吃完了才说话。
王思明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房间里还有人,睁开眼睛,马东已经走了过来,他虽然昨天晚上见过马东,可现在已经没有了印象,这几天他实在是惊吓过度,看到陌生人立刻又紧张了起来。
马东看他警惕的样子,放慢语气,非常温和地对他说:“你不要害怕,我是水灵的朋友,也是在同一个侦探社工作的,你先休息一下,水灵她们马上过来,然后咱们再谈好吗?”听到马东这么说,王思明才稍微放松了一下,仍然感到自己很疲乏,他又闭上眼睛,等着水灵过来再说吧。
没过一会儿,水灵和唐娜先结伴过来了,李博和平飞也很快过来了,最近没案子,平淡的生活开始让人厌烦,即使是看热闹这两个人也要过来凑趣。人齐了,马东把王思明喊了起来,让他把事情和大家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受了什么刺激。
王思明这会儿差不多恢复到正常人的思维水平了,能够把前前后后的事情理顺了。
“事情是这样的,大约一个月之前,我想送给我女朋友一份礼物,你们不知道,我女朋友这个人很有个性,很有气质,普通的东西她根本看不上,我就费尽了心思,正好保利拍卖行有一次乐器拍卖,我就去看了看,巧得不得了,偏偏有一只F国的古典大提琴拍卖,我女朋友就是学大提琴的,这下我高兴极了,就准备给她买下来,然而有个老外玩命和我竞价,咱不能输这个份儿,最后叫到五十万金币,那个老外放弃了,我女朋友非常开心,忙着找人调试,还做一些小修补。可她在和一家F国的艺术机构接触后,竟然被里面的人说动了,要去F国参加一个交响乐团的世界巡回演出,近期就要出国,这下我可急坏了。我本来打算今年春节带她见我父母,然后就求婚呢,这下全乱套了。”
听到这里,水灵插了一句,“你不是已经入了F国国籍吗?去F国对你来说不是回家吗?这有什么不愿意的?”
王思明听到水灵的话楞一下,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和盘托出了,“F国,哼,我最恨F国那个鬼地方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回去了,无论哪个女孩要去B市我也不会陪着去的,我太讨厌那里了,我恨那里。当年我留学的时候,老爸非要我融入外国人的生活,不让我和Z国人住一起,给我安排了一家F国人住,那两年把我弄惨了,最后我被他们送到了心理诊所,说我有精神疾病,有个屁,我和他们没法沟通,我爸把我弄回了国,我死也不出去了,受不了那些狗娘养的了。他们就认钱,生生把我逼疯了。”王思明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水灵赶忙让他打住,“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你接着说最近的事。”
“好,我女朋友要去F国,反正我是不同意,我反复地劝她,还答应给她开个人演奏会,反正劝的差不多了,可最讨厌的是那个安德鲁,就是F国那个艺术沙龙的经理,三天两头邀请我女朋友去排练,说有大师指导,结果前几天不小心把她的琴给弄坏了,这不拿去找人修了。关键是这个家伙三天两头地劝我女朋友出国发展,我火透了,他这是不是要撬我女朋友啊,我不会认输的。”
王思明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感情纠葛,水灵又一次打断了他,“停停停,你泡妞的事我们不感兴趣,快点说你被什么人绑架了,看看我们能不能提供调查服务,要是这种争风吃醋打架的事你还是找你们领事馆处理好了。”
连王思明这样对别人的态度不敏感的人也感到了水灵的不耐烦,他讪讪地停在了唠叨。稍微安静了几分钟。最后开始说最近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话震惊了,大家面面相觑,这能是真的吗,警察要是能相信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