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大了,赵合德折返回病房,没有乘电梯,踱着步子上楼,一层一层,缓步上台阶。
近来她经常不经意间想起顾楠,想起两年前顾楠从天而降闯入她的生活,想起顾楠无声无息地抽离她的生活,于是越想就越不敢轻易靠近。见他便会慌张,一切思维与动作便都由他控制去了。
于是,自顾楠醒来之后的这段日子里,她都没有好好见过他,白天各忙各的。到了夜晚,他的药里有安眠成分,每次她到时,他在睡觉。虽然以顾楠连毒品都能戒的心理素质,区区安眠药根本无从效力。
开门,一双修长的男性右手一把握紧赵合德的左肩,以极快的速度挟她进屋,巨大的关门声从她身后传来,再睁眼时,整个人已被他罩住。把她圈死在他的角落里,顾楠居高临下堵住她。
“赵合德,你是不敢见我,还是根本不想见我?”
赵合德没有正面回答。
无声了半晌,轻唤了一声,“顾楠。”
“恩?”
“听说,你有位红颜知己,是不是?”
顿了顿,顾楠看着她平静的侧脸,表情有点玩味,“你吃醋了?”
“传闻,”她坦诚的语气,好似在述一个传说:“关于你的传闻太多了,分不清真假。”
顾楠没有否认,毫无所谓的态度,点一点头承认:“很好的朋友……”
赵合德笑了,摇了摇头。“男女之间是不存在纯洁的友谊的。”
顾楠忽然觉得有趣,“你想不想见她?”
“我没有喜欢过人,我很怕,”虽然说不清在怕什么,但就是很怕,“白寒锦是第一次,也就是这个世界所谓的初恋。”她笑一笑,笑容里有无力的痕迹。
顾楠忽然一个用力,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和她平视,专注的眼神简直动人,“忘了他。”
“赵合德……”他看着她,距离那么近,似吻非吻,“我会对你好……”
心跳加速,可,不行啊。
“顾楠,我到现在也弄不清楚究竟是白寒锦错了,还是我错了,或者我们都错了。”
“他说,白家人不会干涉他的感情,可到头来,父亲、兄弟、堂妹,每个人都干涉了。”
赵合德抬头看着顾楠,他的目光开始有了慑人的光芒,她装作没看见,“像你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自由的。”
顾楠掐着她的腰,手指用力,不放过她,掐得她生疼,“赵合德,我说过了,我不是白寒锦!”
“那你和他有什么不同——”
赵合德忽然收了声。
气氛静的甚至有些诡异。
顾楠,静静看着她,眼底漆黑一片,眼中倒影全是她,温柔得不像话。顾楠笑了下,缓缓开口,“说到底,你不相信我,对不对?”
“……”
“你觉得我最终也会放弃你。”
“……”
“虽然这样说很老套,但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顾楠握住赵合德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赵合德将手挣脱,“我的姐姐,也就是赵飞燕,最喜欢这首诗,可是我给她念过整首诗后,她便没有再提过了。”她看着顾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念出诗的最后两句,“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