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凝霜毫不客气地将瓷瓶迅速揣进怀里。
潞王轻笑几声,没有看她。“练凝霜,你还不知道你是谁吧!”
练凝霜的心剧烈的“扑通”几下!什么意思?
“你…”练凝霜忽然感到自己喘不上气来。
“练凝霜,你知道本王为何要终止一切计划吗?”潞王顿了顿,“因为,你,就是十多年前,郑氏企图谋杀掉的皇长女,她的亲骨肉!”
潞王的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练凝霜虽听了个明明白白,大脑却在一瞬间一片空白!
身子摇摇欲坠。
练凝霜,这个身体的主人,这个身世扑所迷离的弃婴,居然,居然是郑贵妃的孩子?!当今皇上的女儿?!公主?!
天啊…
天阿…
潞王逼迫她冒充郑贵妃时,她本想来个将计就计。所幸,皇上从未对她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儿!
练凝霜感到一阵心慌,气急。“你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哈哈,真可悲啊,练凝霜。你的母亲要杀你,皇叔也不放过你。你倒是一走了之了,而自己却要背负着你的身份,苟延残喘的活着!
想起芊询,还有许多往事,练凝霜的心隐隐作痛。心湖波涛澎湃,思绪随着翻滚的心湖,浩浩荡荡袭来,整个人仿若被硬生生的剜去了灵魂。
望着潞王的脸,既陌生,又遥远。
潞王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面露担忧之色。但很快镇定自若。“本王不想你的太监身份不明不白。这样吧,从即日起,去御药局。”
明朝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御药局的管理者基本上是宦官。这是宦官专权的一个典型标志。且御药局的地位,远远低于提督太监。
练凝霜被潞王安排进御药局,只是一个打杂的小伙计,什么也谈不上。每天的工作,就是负责照着药方煎药。
魏忠贤有时会抽空跑来探望练凝霜,给她捎一些小食物什么的。
练凝霜一直秉承着多做事,少说话的原则,处处小心翼翼,不料还真是惹恼了一些心理扭曲的瘟神。
“喂!小子!魏进忠是你的朋友?”一名太监戳了戳她的肩膀喝道。
练凝霜也不抬头看他,埋头只顾干自己的活儿。
“喂!老子问你话呢!”声音越来越大,像打雷似的。
所有的太监丢下手里的活儿,纷纷好奇的朝这头看来。
练凝霜准备把煎好的药液倒出来,不料,这个时候,找茬的那名太监竟把滚烫滚烫的药液浇在了她的脚上!
练凝霜吃痛地大叫!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处理,几名太监冲上来,雨点般的拳头就落到身上。
钻心般的剧痛,心灰意冷的绝望,毫无还手之力。这就是她所谓的皇叔送她来这的目的?!
“住手!住手!”魏忠贤冲上前来紧紧地将练凝霜护着,任凭拳头挥到自己身上。
这个傻小子!打架都不会吗?
领头找茬的那名太监喝令停住了手,冷冷地看着他们道,“魏进忠,你别以为有师傅给你撑腰我们就怕你!上次没让你见阎王算便宜了你!这一次,没那么容易!”
“哟,这里挺热闹的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飘来。
“见过冯大人!”几名太监拱拱手道。
户部侍郎冯道平扫视了一圈,一名太监道,“不知什么风把冯大人给吹来了。”
冯道平也不跟他客气,“皇上的身子那么要紧,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瞎闹!就不怕我如实禀报么!”冷哼一声。
他看了看魏忠贤和面色苍白的练凝霜,甩甩长袖,大摇大摆地离去。
“于狗儿,你不要欺人太甚!”魏忠贤用一种可以杀人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位带头找茬的太监。
于狗儿狞笑着,“魏进忠,你在老子面前别总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老子还真不怕你!”挠了挠腮帮子接着道,“你不会寂寞了,这个小子,比你还傻!”
魏忠贤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于狗儿,你连潞王爷的话都不听吗?如果练兄弟出了什么意外,唯你是问!”其中一名太监站在一旁沉声道。
于狗儿犹豫了一下,眼见着魏忠贤扶起一瘸一扭的练凝霜走了出去,没吭声。
屋内,魏忠贤小心翼翼的给练凝霜上药,看着那一大片渗出的水泡,不免皱眉。
“嘶…”若不是顾及着此刻的身份,练凝霜只怕要掉出泪花来。
“练兄弟,你别跟那帮混账一般见识。咱对不起你,他们都是冲着咱来的。”魏忠贤的脸色黯然。
练凝霜想了想,“那个冯大人突然跑到里面去,怎么回事。”
魏忠贤双眼微眯,“兴许是为了那几味药来的。事关皇上龙体,他怎能不盯着。”
这个冯道平,为官这些年来,趁机捞了不少油水。如今似乎厌倦了官场上的勾心斗角,迷上了炼丹和养生。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万历帝在连续服用了几日冯道平进献的药之后,居然好了。便龙颜大悦,当下嘉奖了冯道平。
其实冯道平也并非什么神人。他只是因为一次顽疾,无意间遇到一位自称来自海外异域的人,那人会很多的奇门异术,在他的帮助下,冯道平的顽疾竟痊愈。
冯道平的这些事,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人们都说,那人走时,送了很多神奇的丹药及药材给冯道平。所以他故意以此来引起皇上的重视。这样的人,心机颇深。
在魏忠贤的口中,练凝霜一听到异域,恍然间想起了神之领域。
芊询,芊询…
魏忠贤托腮思索,接着道,“对了,冯大人有一本古书,全是关于那个异域的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