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冷看了洛红黛一眼,见她这般木讷的样子,又回头看向梅姨娘,“你别是听错了吧!”
“娘,你唤叶儿一问便知。”
叶儿早等在门口,听到传唤忙走了进来。
她先是抬头往洛红黛那边看去,见三小姐一如往常般的木讷,心底松了口气。
看来三小姐刚才那番话不过是虚张声势,说给她们这般丫环听着,一到了老太太和老爷跟前,还不是被镇住了。
想着,她大起几分胆将在依水居里洛红黛的那番话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梅姨娘掩不住得意之色,哼,到底只是个三岁小孩,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还不等老太太发话,洛红黛扑通跪下,“祖母,红黛知错了,红黛不应该将梅姨娘好心送回来的散花百褶裙又送回去的,红黛这就将它要回来。”
“梅姨娘,红黛给你认错了,还请梅姨娘把那件父亲特意为我做的散花百褶裙送回给我。”
那散花百褶裙被剪成什么样子,她是看见过的,这会当着老太太和洛天一拿出来,指不定老太太还以为是她剪的。
她可没那么笨放着好好的裙子去剪了它?可为什么送去的百褶裙会被剪成那个样子呢?
难道是叶儿动的手,叶儿平时一向仗着她的身份在府里没少做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事,想着眼睛就往叶儿身上瞧。
叶儿不知道梅姨娘为何拿那种眼神看她,心里被莫名的恐惧笼罩。
老太太许是乏了,竟没再多责怪洛红黛,只当她是闹了点小孩子脾气,便想着让那梅姨娘再将裙子送回去就了事了。
可梅姨娘却不动身子,也不吩咐丫环回去取。
老太太这才察觉出一丝奇怪来,“梅姨娘,那裙子呢,还不取了给她?”
“娘,那裙子…那裙子也不知被谁剪破,已经没法穿了。”梅姨娘咬了咬牙齿,一下子跪了下来。
楚姨娘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哼,我还以为你多么为三小姐着想呢,到头来不过是想落她的面子,竟然把一件剪碎的衣服送去,这不是活生生把人的脸打了吗?”
“你别血口喷人,那裙子从我院子拿出去时还好好的,谁知道是谁剪的,别是那别有用心之心,使得挑拨离间之法吧!”
楚姨娘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哼,狐媚妖子,一张嘴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洛红黛静静看着两个疯婆你一言我一句地争斗着,袖子里的笑倾歌不知想到什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偏偏不能笑出声来。
洛红黛在他的头上敲了个栗子,警告他别太过分。
捂着头,笑倾歌不满地伸了伸爪子,却只敢对着洛红黛的手狠狠摆了摆,没敢真的打下去。
哼,他最讨厌最讨厌凤凰了,老是欺负他!
“都给我停下来,把这书房当成什么了,当成街上的菜市场了。你看你们一个个,还丞相府的姨娘呢,这般样子跟街道上泼妇有何区别,传出去真是丢丞相府的脸。叶儿,你说,你到依水居时那衣裳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
叶儿现在也不敢确定那衣裳送去时是好的还是好的了,她只觉得梅姨娘不会那么傻会把剪了裙子那般张扬地送进依水居,可当时她送得时候只觉得外面是好的也没看清楚里面。而且那裙子只被剪过一刀,从袖口处一直延伸至不摆,又被叠在里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老太太见叶儿也说不出个所以来,气得浑身发抖。
洛红黛也不急着争辩,她现在乐得看这一家人狗咬狗咬出一嘴毛。
还有那个老太婆,对洛芷烟和洛媚然就笑得一脸慈爱,对她就冷眼冷语,她巴不得气出什么病才好。
洛天一不悦地看了跪在地上的梅姨娘一眼,上前替老太太顺气。
他还本指望着梅姨娘是个识大体的,结果比那楚姨娘也好不到哪去,还不如婍云来得好。
一想到婍云,他的心思忽得飘远,也有三年没见她了,不知她在山上待得可还好。
若是当年她不那般执拗,他又怎么会狠得下心来这般对她和他的女儿,她也不想想丞相府比不得普通人家,哪真能得一生一世一颗心,再者他不过是为了权势才迫不得已娶了两妾,比起那些动不动就三妻四妾来得要好上太多,她怎么就不懂知足呢?偏偏要那般执拗地与他对着干,连带他们的女儿也受苦。
洛红黛低着头,脑子里一片清明。
刚才趁着众人不注意,她悄悄施了一次法术进入洛天一的脑海里,没想到洛天一竟然将洛红黛的生母赶到了山上,怪不得她来了这么多天都没见到她。而刚才听洛天一喊她婍云,应该就是洛红黛娘亲的名字了!
她果然没有看错,洛天一就是个不折不扣负心冷情的人,她好恨现在不能立马杀了他,好恨她偏偏这般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