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爷……”她无语,脸对身下青砖翻了个大白眼,飞来横祸挡不住,唯能继续哆嗦着道歉。
“无趣。”萧瑜转身就走。
本为小事,沈老夫人让钱妈妈扶着,看了看沈文微皱起眉头,今日带她出来,实在过于冒险。
……
保和殿前宽敞的平地,如今搭了台架子,两边依次坐着文武百官,中央自然为重要人物。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很远的角落里,沈文微跪在地上跟其他人一起高呼百听不厌的口号。
所有人低着头,承国年轻的皇帝萧琮,亲自搀扶着他的生母王太后从红毯一头走向另一头,王皇后紧随其后。
远远,沈文微肥着胆子偷瞄那边。
看不清五官容貌,可她就是觉得萧琮定为标准美男子一枚,泛着光亮的黑色宽袖对襟长袍套在他笔直腰身上,其后,金丝线绣的双龙戏珠图案布满半背,活灵活现,尽显霸气,那人一头青丝高束而起,串在帽檐上的玉珠一帘而下,平添一丝儒雅之气。王太后王宁贞着一身百鸟朝凤图案的暗红长裙,绣工精湛,外配同色宽袖长袍,端庄大气,用了假髻,将发髻盘至头顶,一整副牡丹贴翠华胜饰面,富贵奢侈,一步一步,王太后步子迈得不大,走得极稳,不经意间透露出她的自信。另一边扶住她的人为王皇后,与其装扮类似,不过着了正红宫装,妆容更是精致,淡然微笑,似乎有着王太后同样的神情。
待几人安坐,王太后的小儿子萧瑜不知从哪儿而来,直立穆王身旁,垫脚跟他说着什么。
这时,沈文微才注意到他。
穆王,萧玹。
仅仅见过一面,心知其五官定不差,却又似记不清他的轮廓,不过,他在她记忆中最深的印象却并无改变——要死不活的大药罐子,周身一股子浓郁的药味,仿佛他常年泡药浴一般,一想到药,沈文微像真已嗅到苦得令她想哭的药味儿,苦涩得舌尖发麻。
默默吃着糕点,她时不时瞅一眼萧玹。
向皇帝献礼之时,萧瑜跑到王太后那儿去,只剩下他一人,节目一一上演,他却如同一人一世界,安安静静看着演出,咳嗽一两声,饮下一口清茶。
关于他,她听说了。
生母为淑妃,先帝萧睿最宠爱妃子,没有之一,在萧睿病逝后,便郁郁寡欢,久积成疾,一直瘫睡于床榻之上,萧琮登基后,对这个常年体弱多病的二弟不错,不光任由他自由进出太医院,且在前两年将京华城内最大的宅子送给了他,但因疾病缠身,穆王萧玹即便有心亦无力,只在朝内挂个闲职,并无实权。
“皇家黑社会。”看似辉煌的顶端,往往掩埋着最肮脏龌龊的一面,谁知道萧玹真正又经历过什么,含着怜惜,她看了眼萧玹,又扫了眼四周,嘀咕一句,看过太多,演过不少,沈文微因而不愿沾染可能会与皇室有关的任何东西,包括沈府。
看似光鲜亮丽,指不定,内部如何污浊,尤其涉及皇权争夺,只有剩到最后的胜者,才拥有话语权。
“小姐,我帮你撤下。”见她吃得差不多了,侍女收拾一空盘子,不经意间,塞了一张小纸条给她。
默不作声,沈文微起身寻茅房去也。
不多时,她展开手心里的纸条,上书——姑奶奶,太医院见。
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撕了小纸条扔进茅房,她拍拍胸口处的两张手稿,往太医院去。
……
练武之人感官异于常人,特别是像十三这样高境界的人,他老早就捕捉到沈文微‘大胆’地注视。
“王爷,她为何直勾勾看着你?”憋了半天,十三忍不住问道。“赤—裸裸地暴露!”
萧玹未答,却无意往那个方向暼过,只见空荡,咳嗽几声,他起身,离了席。
“跟着她。”往太医院走着,萧玹忽然驻了足,半眯着眼。
“明白。”一旦有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十三将毫不犹豫解决掉沈文微,无论沈家,还是皇宫,区区庶女,无人在意,虽如此说,可心底十三不由得多了一丝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