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毅怯了步,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的心里,其实十分恐惧。
纪成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走吧,看多了就习惯了。”
孙毅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虽然心里恐惧,但他把心一横,也昂首阔步地走过去。
尸体的确是不堪入目。
脸部被腐蚀性液体侵蚀,胸前两个大窟窿,血液变成暗黑色凝固在窟窿里,小腹处黑乎乎的一团,很显然,那是鲜血凝固后的模样。全身同样一丝不挂,但整个身体已经被血液浸染,就像是穿了件血色的嫁衣。
尸体的旁边是一个麻布口袋,上面同样血迹斑斑。
孙毅盯着尸体,再没有忍住,伏在一边吐了。
夏瑾并没有责怪他,只是一抬头,就瞧见那张足以令众生颠倒的脸出现在视线里。
“咦,尸体怎么这个样?”大家久经犯罪现场,对于刺鼻的尸臭味已经过敏,但对于尸体各色各样的表现状态仍然感到恶心。聂钰走到现场,才明白吐得稀里哗啦的孙毅是怎么回事。
傅凌帆蹲下身查看尸体的状况,做出结论:“死者女性,二十多岁,胸部被利器割掉,盆骨也是被利器划开,和上一个死者一样,是被活活痛死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到五点间。”
夏瑾的眼神绕着场地转几圈,视线一直绵延到他们来时灌木丛,地上除了一路过来的血迹没有任何拖动的痕迹。她的脑中急速旋转有可能发生的状况,脑海里将现场模拟一遍后眼睛一亮:“凶手在犯罪属性上属于男性。”
如果她之前对凶手的设想没有定性,如今完全可以做出判断。
纪成磊看向众人:“周围没有拖动痕迹,也没有车子开过的痕迹,如果是女人,这些痕迹一定会留下。”
微一思索看向夏瑾道:“第一具尸体是因为时间久了,我们没有在周围找到有利的信息;第二具尸体是因为出于城区,痕迹很乱;而这里十分偏僻,平时来的人少,痕迹不容易流失,如果没有交通工具运输,女人的力道有限,不可能扛着来抛尸,所以只能是男人。”
孙毅在一旁吐完了,疑惑问道:“那难道是仇杀?”
“同样是情杀!”夏瑾说得很肯定,“凶手是个GAY!”
“他爱恋男死者,可是男死者因为道德和世俗原因不能和他在一起。这当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之间不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孩子,这一点和男死者的父母急切地想要一个孙子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凶手荼毒女死者的胸部和盆骨,因为他自己无法拥有,也无法孕育孩子,而两名女死者或多或少都和男死者有情感纠葛,眼前的女死者可能还为男死者孕育过孩子。”
她的话让大家眼前一亮。
聂钰的思维一直独树一帜,她听后提出自己的疑问:“也有可能是男死者的老婆自己无法生育,又看不惯男死者在外面拈花惹草,然后将他们杀害,找个自己的男性朋友帮忙运尸。”
“不会,连环凶杀案的凶手都不会和人同谋,那样被暴露的危险系数太高。”
“那也有可能是那女人本身的力道就很大,可以扛起另一个女人也说不定。”聂钰不死心,继续问道。
“这个答案在上一名女死者身上。”夏瑾回答,“她有服用孕激素的习惯,说明她患有不孕症,需要服用孕激素刺激雌性激素分泌、促进排卵。但凡女人,骨子里都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愫,如果凶手是女人,又知道死者和她患有同样的病症,就会找到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凶手会愤恨,会埋怨,但也会对死者产生亲密感,下杀手的可能性不大。”
“你这是用的心理学知识做的一般推论,不能代表特殊情况!”
“你说得对,的确有特殊情况。”夏瑾道,“只是在没有其他证据下,万分之一的情况我暂时不做考虑。”
纪成磊耸耸肩:“万分之一的概率也应该对应万分之一的证据,实在太难找,我们还是从普通状况开始查比较好,毕竟爱钻空子的人也就那么万人中出一个。”
聂钰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刚想开口就被傅凌帆绊住脚:“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纪成磊转眸看向夏瑾,问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将凶手定为男的?”
“以前他属于男人一类,只不过卧底太久,他更希望变回心理的性别,很有可能凶手现在已经变成了女人模样。”夏瑾道,“他极有可能做了变性手术,待在男死者的身边。因为男死者的死亡使他的心理防线崩塌,对和男死者有关的女人心存怨怼,所以杀人灭口。”
“从他对两名女死者的残忍虐杀看,他对男死者的爱已经深入骨髓。”
“天!”聂钰浑身一抖,哆嗦几下躲在傅凌帆后面,“深入骨髓,怎么听着这么恶寒!”
纪成磊瞧着她的模样想笑又忍住:“你在B国待了这么久,也会对同性恋恶寒?”
“当然恶寒了!”聂钰继续咋咋呼呼,指着纪成磊,“难道你是同性恋?”
纪成磊哭笑不得,“你放心…”
“我当然放心!”她扭头看向傅凌帆,“师傅,我不放心的是你,你一定要小心,别被男的给吃了!”
傅凌帆神态自若,嘴角仍旧噙着那抹似有似无的不羁浅笑。
倒是纪成磊脸上红白交错,嗫嚅着嘴唇,硬生生地回道:“我可是很挑对象的!”
聂钰起了逗他的兴致,挑眉问道:“挑男挑女?”
纪成磊冷哼一声走出丛林。
“我们先回警局。”夏瑾对于聂钰的性格见怪不怪,不过也正因为有这么一个开心果,才让警队不显得那么严肃死板。
傅凌帆跟着一起出去,目光粘在夏瑾的身上不忍离开,“师傅,师傅!”
“嗯?”他一挑俊眉,投给聂钰一个疑问的眼神。
“都说认真工作的女人最迷人,师傅,你刚刚是被夏姐姐给迷住了吧。”聂钰嘻嘻笑两声,“她可不是那么好追的,你最好先下手为强哦!”
她故意拖长尾调,揶揄地挑眉,摊摊手跑到前面去:“夏姐姐,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