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睿?太子?他怎么会在这里?
几人这才注意到那大堂正位之后还摆设了一道屏风,屏风之后影影绰绰,模糊间却也可分辨出有一人似无骨般的慵懒地斜卧软榻之上,而旁侧似有一侍婢半蹲着身子在小心的服侍。
风芊桦只觉得头顶飞过一群乌鸦,脸色顿时一黑,唇角忍不住抽了抽,莫不知南越的太子平日里政务太过清闲,就闲的蛋疼跑到这顺天府的大堂里来闲逛了不成。
方柔儿却是心中隐隐闪过一抹不安,眼角跳了跳,扫了一眼身侧的风芊桦,又若有所思地望了上首一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总觉得这位太子爷每次出现的时机都是这般的巧,莫不是……
绝无可能,方柔儿紧紧的捏着手中的帕子,强行将自己心中那个突然升起的不着边际的猜测压了下去。
其实那晚她入夜去见那人说的一番话不过是为了逼得那人出手而胡乱编排的一番言辞罢了,至于风芊桦与太子之间有没有那种关系她还是可以肯定的。
顺天府尹王大人闻言对着方柔儿与风芊桦点了点头,这才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
“来人啊,带证人。”
外间自有衙役下去。风芊桦却是皱了皱眉头,心头一动,眼角余光扫过方柔儿,见她一脸温婉柔和,粉面低垂,似是早已成竹在胸般,心中便更加确定了。
虽然她没有上过公堂,可是还是知道这升堂问案,首先要传唤的便是人犯或者称之为嫌犯才是,而顺天府尹却是张口便传证人上堂,这便有些微妙了。
既然升堂,自然那人证早已等候在外了,闻听里面传唤历时便有几人随着衙役鱼贯而入。
当先的是一对穿着整齐的中年夫妇,其后紧随而至的是一名衣衫邋遢,上面大大小小落了不知多少补丁,发丝凌乱,脸上脏污不堪的男子,看那样子只怕便是一名乞丐。
王大人挥了挥手,自有一名衙役上前将那貌似乞丐的男子带到了隔壁候着。
“下面跪着的是何人,自行报上名来。”
那一对中年夫妇战战兢兢地跪在大堂之上,低垂着头,看他们的衣着装饰可知必是普通的百姓,只是家境也必然是殷实的,只那妇人头上的一根簪子就要二三两银子。
风芊桦心里依然暗暗有了计较,耳边却听得那中年男子自报家门,果然如她心中所料。
“草民张大有,旁边的是草民的婆娘张李氏。”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据说疯癫了的丫鬟兰儿的父母,这兰儿家中还有一双弟妹,因为年纪幼小,此次便没有传唤到案。
事情也果如风芊桦预感中的一样,这两人不过几句话便痛哭流涕,哭得死去活来,句句声称他家女儿是冤枉的,可是就风芊桦旁观这两人只怕对那兰儿也没有多么深的父母情义。
单看这两人今日的穿着,还有那妇人精心打扮后的容貌,哪里有半分因为自家女儿身陷囹圄后而该有的憔悴焦急。
自然这两位今日到堂也不是为了来干嚎两声博取同情的,毕竟兰儿可是这一家人的摇钱树,本来初闻兰儿被抓紧了大牢,这一家人便开始惶惶不安,心里暗暗诅咒那个死丫头怎么不生下来就死了,如今捅出这般大的祸事可不要牵连了他们才好,可是就在他们一家子筹谋着是不是该与那死丫头脱离关系,干脆卷铺盖跑路的时候就有贵人找上门来给了他们一大笔的银子。
“你们说那丫鬟兰儿是被人陷害的空口无凭,可有证据?”
顺天府尹沉吟了一下,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堂下的几人,这下可热闹了,本来的证人,现在倒成了原告了,这两人前几日可不是这般说的,这倒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有,老妇这里有兰儿那丫头血书一份。”
只见那妇人抖颤着手小心地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绢帕,几层打开才见到一块白色的貌似中衣的‘血书’。
顺天府尹此时的脸色更黑了,好啊,你们这是连证据都准备好了,那为何前日问你们的时候却是隐瞒不说。
接收到顺天府尹冷沉的眸光,那张大有吓得赶紧一缩脖子,眼神有些闪烁起来,不过这可真真不能怪他们,前日这什么血书的他们也是不知道的,不过是刚刚要上堂的时候有人交到了他们手里的,可是这能当堂说吗,自然是不能的了,所以也只得咬了咬牙,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血书不长,展开了也不过就是巴掌大小,上面自己凌乱,斑斑血迹,若不仔细辨认,还真有些认不出。
顺天府尹一皱眉头,将那血书交给了一旁的师爷。
那师爷蓄着八字胡,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精瘦的身材,貌不出众,一双眼睛却是利得很。
“风……。芊桦害我,做鬼也……。绕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