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石不耐地挑了挑眉,那几个婆子在他眼中根本便是视若无物,他堂堂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难不成还怕几个没有一点儿内力的婆子不成,真是笑话。
“青裳,开门,让他们进来搜查便是,你进来伺候。”
“是。”青裳轻轻应了一声,这时才觉得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试了试额头上的冷汗,青裳转身便推开那几个婆子,径自从正房走了进去,房门却是没有关。
几个婆子也是长嘘一口气,有的虚脱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若是再这么僵持一会儿,她们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能站得住,如今连这粗实的婆子也甚是难做啊。
王大石不屑地扫了一眼门前那几个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婆子,大手一挥,“搜。”
他还就不信了,明明他亲眼看到那黑衣人是向着这睿王府的方向逃窜而来,还就能飞天遁地,无影无踪了,况且这府上不是也有人看到那黑衣人躲到了这处院子吗,若是他日睿王要怪罪,那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况且左右不过是一个小妾,他又没有冲去王妃,还有那两位侧妃的闺房搜查。
一组兵将不过三人,进去搜查了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便跑出来了一个,却是脸色怪异,走到离王大石三尺之处单膝跪地。
“有屁快放,怎么?可有发现?”
王大石虎目中闪过一阵兴奋,那黑衣人身手可是不错,他许久都不曾向今日打的这般痛快了。
那小兵一个哆嗦,头都快要埋到地下去了,“这……。大人还是进去看看吧。”
这般吞吞吐吐,还是他的兵吗,狠狠瞪了一眼那小兵,王大石大马金刀地便迈着大步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景却是令王大石不由地一怔,一脚踹在了那两个面面相觑的兵丁身上。
“老子要你们进来搜刺客,你们他妈的龟儿子的蹲在地上干什么?”
这一脚可是力气够大,可那被踹到的兵丁却是连哼都不敢哼一声,只是强忍着屁股上的疼痛指了指左侧连通偏房的门口。
狠狠瞪了一眼拿着锦黄色布锦遮头遮脸地站在那里的青裳,虎目圆睁,望向那上面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咦?这是什么东东?”
“太后懿旨,难道大人要对太后不敬吗?”
王大石暗骂一声,其实他现在也看清楚了,那上面左下方可不是落着内务府印章,还有太后的私章吗。
王大石尽管在心不甘情不愿,嚣张跋扈,可是也不敢就这般众目睽睽地对太后懿旨不敬,只得单膝跪下,高呼,“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心里却在暗骂什么狗屁玩意,连太后懿旨都能拿出来唬人,至于上面什么内容,仓促之间,他还真没有仔细看,只是一看那印章没错他就跪了。
青裳暗自摸了摸额头上的汗,想不到这太后懿旨还有镇宅的作用,幸好她当时没有丢在将军府,刚才她还怕这什么满脸横肉,四肢发达的副指挥使不买账哪。
“大人想必看清楚了,我家夫人可是懿旨钦赐的睿王府夫人,大人若是对我家夫人不敬,毁了夫人的名节,那就是对太后娘娘不敬,对太后娘娘不敬那可是抄家灭祖的大罪,大人可要思量好了才是。”
王大石心里直骂娘,这时才知道他说怎么这一个侍妾还能拿出来太后的懿旨,原来是如此啊,他妈的,还有比这更脸皮厚的妇人吗。
对于高门贵女来说,被太后贬斥一顿就了不得了,还亲自下旨由正妻贬成了侍妾,这可是毕生的耻辱啊,就算不一根绳子抹了脖子,那也是不愿意再提起的,可是这位倒好,非但拿出来招摇不说,还唬起人来了。
“本指挥使职责所在,还请夫人能体谅一二,夫人若是不便可以遮掩一二,只是这人犯若是……”
“大人无需为难,只是女子闺房若是今夜被大人如此胡乱搜查一番,妾身明日只怕便只得一根绳子吊死了。”
“那夫人之意如何?”
“只留一人搜查,其余人退出去,大人搜查的是人,而非物件,想必有些女子私物便不必一并搜了吧。”
“咳咳,夫人说的是,那便由本指挥使搜查,你们都出去。”
正房说大不大,风芊桦又是刚刚搬过来,也没有多少摆设,王大石几处凡是觉得能藏人的都查过了,就是房梁之上他也飞上去检查了一番,这才下来。
此间,房门大开,青裳站在原处,怀抱懿旨,两眼囧囧地如同防贼一般地盯着,小姐的贴身私物可是万不能被此等粗人碰了,就是看了也不行。
“大人可都查看完了,那是否……。”
王大石翻了翻虎目,看着那怀抱懿旨,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的小丫头,厚实的唇角不由地抽了抽,他是官,又不是贼,这什么目光?
“还没搜完,让开些。”
青裳扬了扬手中的懿旨,正要张口,却听到帘子后风芊桦懒懒的声音道,“青裳,你进来将房门窗子都打开了,事无不得为人知,清者自清。”
“是。”
青裳福了福身,一掀帘子便走了进去,倒是王大石一怔。
偏室内水汽氤氲,层层的纱幔围绕着一个半人高的大木桶,女子玉臂轻舒,一头黑若泼墨的轻丝披散在水面上,隔着层层的纱幔便只看到半颗头颅露出桶外。
“夫人怎么还在沐浴?”
“大人不是要搜查人犯了,我家夫人又不是人犯,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何须大人审问?”
青裳刚刚将偏房内的几扇窗子,还有门都打开了,回头便听到那似是质问的口气,不由地一阵恼火。
她家小姐本就生存不易,偏偏怎么就有这么一群苍蝇老是鞠上来,真是可恨,可厌。
“青裳不得无礼,妾身身子不好,想必大人也偶有耳闻,昔日家中曾有府医交代每日入夜必要泡浴两个时辰,药效方可达全身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