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帮我!”
锦月焦急不已,老爹最先稳住了心神,大喊一声,”寄奴!”便跑到了他身边。苏锦年亦回过神来,从地上跳起箭步走了过去。
“快!快把他抬到床上!”
老爹抬着肩膀,锦年抬着双脚,锦月抓着寄奴的手,不顾他的扭动挣扎,硬生生把他抬到了床上。
“呃啊!”
寄奴痛苦的哀嚎,脸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血水很快浸湿了床褥。不能再让他乱抓,老爹和锦年一人按着他一只手。
“快!快去请大夫!驾车去!”
老爹六神无主,说话都在颤抖,对着门口吼了一声,几个小子慌慌张张跑了出去。苏锦年此时也慌了神,他只是想让他吃吃苦头,没想到事态会这么严重。
几个小丫头不敢靠近,只围着林大娘,连连掐她的人中,林大娘才悠悠转醒。
“小主子!”
大娘还没完全清醒,对着前方就是一声大喊。
“大娘!大娘!”
清浅摇晃着她,她才慢慢看清眼前景象,猛的转头向里看去,遽然起身跑到了床前。
“啊!”
大娘扶住床沿,老泪瞬时就流了下来,“苍天啊!苍天啊!”
她和林老爹虽知道他身有病疾,却不知竟是如此骇人,怪不得寄奴一直拒人于千里。
被痒痒粉折磨得痛苦不堪的寄奴无意识的胡乱叫喊,全身上下似乎有万蚁啃食,锥心之痛无法消除。
“母后!母后救救我!母后!”
寄奴眼角留下了泪水,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凉气,两位老人是失措,而其他人便是震惊。
他在叫母后?锦月盯着床上的人不禁发愣,他的身份果然不一般。
“这话,你们权当没听见。”
大娘抹着眼泪起身,神情严肃,几人下意识点了点头。
过了有小半个时辰,背着药箱的老郎中几乎是被架着匆忙赶到了抚松院。
“大夫!你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老爹像是看到了救星,拉着他就来到床前。老郎中看到此情景也不禁瞪大了眼睛,上前掀开被子仔细查看。锦月连忙背过身去,走到了清浅等人的身边。
“大夫,如何?”
“他这是冻疮,被自己挠烂了。”
“为何会如此痛苦?”
老郎中捻捻胡须,看到了屋中的木桶,走过去捞起里面的药材看了看,又闻了闻,“可有方子?拿来我瞧瞧。”
老爹连忙递上去,老郎中细细查看,点头道,“药是没问题的。可有服用的药?”
“有,有。”
他又查看了另一张方子,不禁赞叹道,“是一张好方子。”
随后老郎中又查看了药渣,都没有发现问题。他看着被锦年死死禁锢住的寄奴百思不得其解,“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痒痒粉,我下的。”
此话犹如一记惊雷,炸得锦月浑身冰凉。
“你说什么?!”
林大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眼里,锦年向来是听话老实的孩子。
“我……”
苏锦年薄唇微抿,偏头看了看同样瞪大眼睛瞧着他的锦月,摸了摸鼻尖道,“是我在洗澡水里加了痒痒粉,他……才会如此。”
锦月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怎么也不会料到锦年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大娘痛心疾首,气得左右寻着能打人的东西,最后竟脱下鞋照着锦年的背脊抽去。苏锦年也不躲,任由她打,林老爹厉喝一声道:“先别打了!救寄奴要紧!”
几个丫头上前扶住林大娘,苏锦月擦了擦眼泪对老郎中道:“大夫,可有解痒的法子?”
“平常人清洗几遍身子也就过去了,他身上有疮,这粉恐怕已经渗进了伤口里。伤口又不能碰水,先简单擦洗一下血污吧,我来给他上药,恐怕要多受些罪。”
“我这就去烧热水。”
锦月匆匆赶往厨房,自家弟弟如此不懂事惹下了祸端,若寄奴出了什么事,她这个当姐姐的也摆脱不了责任。
“我去帮忙!”锦年在林大娘的怒视之下紧忙追上姐姐的脚步。
锦月出了门就走得飞快,她听见了锦年跟出来的声音,但是并不想理会他。
“姐!”
锦年一把攥住锦月的胳膊,将她拉得踉跄了几步。锦月铁青着脸,也不回头,甩开他的手就走。
“姐!我真的不知道他会是这个样子!”
锦年继续追上前去,再次拉住她。锦月终是站定,瞪着他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先去烧水吧。”
良久她语气平平,面色阴沉的回了句,转身向厨房走去。苏锦年看着姐姐的背影心情一下子跌入了谷底,她从来都没对他如此过。
锦月生火烧着一锅热水,任凭锦年忙前忙后也不肯跟他说话。
“姐,我就是看不惯他欺负你!”
锦年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她转身瞪着他道:“所以你就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我……”苏锦年哑口无言,“我真的没想到他身上有伤……”
锅里的水已经沸腾起来,锦月也不再理会他,提了一桶又被锦年抢了过去二人便亟亟向抚松院中走。其实她生气之余更多的是害怕,若是寄奴出了什么事,锦年一定也没有好果子吃。
寄奴额头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止了血,老郎中喂他吃下了安神丹,此时已经陷入了沉睡。热水一来众人便围着他一阵忙碌,他的双眉依旧紧蹙,睡得并不安稳。他的脸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烂疮,惨不忍睹。林老爹一点一点,一寸一寸擦着他身上的血污,大娘便在旁边背着身垂泪。
处理完毕后已是夤夜,寄奴此时发起了高烧,老郎中留下几瓶九骨生肌膏,又开了退烧的方子,“现在药铺肯定都关门了,你们来个人随我回去取药。”
随后又吩咐着按时吃药不能碰水云云这才被林老爹千恩万谢的派人送走了。
忙了许久众人都很乏累,尤其是锦月,被撞过的身体这才觉得疼。方才抓着寄奴的时候几乎用尽了全力,现在感到有些虚脱。。
林大娘安置好寄奴,走到桌前坐下,满脸疲惫。
“锦年!跪下!”
她一拍桌子,屋里的人都被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