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想就这么嫁人过一辈子。”陆娅坚定地摇摇头,“我想和锦哥一样,走遍五湖看四海。”
“金子那是经商,如何能一样。”陆甫柏抚额,娅娅还真是固执。
“我可以跟着锦哥的商队走。”陆娅仍然坚持着,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
“锦哥锦哥,难道是金子怂恿你的?”陆甫柏握紧了拳头。
以前的陆娅乖巧听话,从没说过要去什么黄河大漠,打从金子回来后,娅娅的想法就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简直是欠揍,把他的妹妹都教坏了。撸起袖子,陆甫柏越过陆娅往外走。
转身扯住他的衣袖,陆娅问,“哥哥你要去哪儿?”
“去哪?当然是去揍金子那小子。”陆甫柏气急败坏的说,“肯定是他和你说了什么,你才会产生这种想法的。”
“没有,他没有和我说什么,我很久之前就有这想法了。”陆娅死死拉住他的手,生怕一松手,他真的就去揍人。
隐隐的,陆甫柏心中产生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
“娅娅你……”他有些难以启齿,他希望只是他自己想多了。
陆娅眨了眨眼,“嗯?”
是与不是也只有亲自问了才知道,如果不是便好,如果正是他想的那样,他就必须及时把她纠正过来。
陆甫柏抓着陆娅的双臂,他紧紧地盯着陆娅的眼睛,一字一句问得无比郑重,“你,该不会心仪金子吧?”
“哥哥你胡说什么?”心头一跳,陆娅侧头避开他的目光。
虽然嘴上否认了,但她的耳根却浮起红晕,陆娅的反映怎么能瞒过陆甫柏,眼神暗了暗,他转身大步离开房间。
“哥哥你别……”
“你闭嘴。”打断她未说完的话,陆甫柏第一次朝陆娅大声,“不许跟过来。你给我回到你自己院子里去,老老实实的待在那儿。”
从小到大他都宠着她,从未说过她一句不是,娘|亲和爹以前就提醒过他,说这么宠爱妹妹迟早要把妹妹宠坏,他原先一直不以为然,认为身为哥哥疼爱妹妹天经地义。偶尔她犯点小错误他都替她扛了,也从不曾舍得骂过她一句。不过看来他真的错了,他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了,竟然胆子大到想轻贱自己和一个男人去什么走遍五湖看四海。
怒气冲冲的赶到叶煌锦最常待的小书房,意外的没见到人。转身折回原路去他住处,离着卧室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透过窗看见他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间,卧室和房门被陆甫柏大力的推开后撞上墙又反弹回去。
手边的账簿归类好,叶煌锦给写好的信件用以火漆封缄。
房门响动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眼,见来的人是陆甫柏就低头继续着手头的工作,显然是已经习惯他的行为了。
不过,来的凑巧极了,原本等一下他也要去找他的。
“小柏你来的正好,我估计今日又要启程赶外出了,你……”
手上的动作一停,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陆甫柏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案上,笔架上挂着的毛笔一阵晃动,砚台里浓稠的墨汁也泛出一道涟漪。
“你这是打算要去哪儿?”准备带着娅娅“私奔”吗?陆甫柏咬牙切齿的问。
盯着眼前的拳头咽了下口水,叶煌锦眨了眨眼睛。他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又得罪这祖宗了?
瞄了一眼面色铁青的陆甫柏,叶煌锦后悔当年怎么就没和他一起学点武术。若是当年他也跟着习武,就不会每次只要陆甫柏一动用武力,他就被压制的死死的,真是悔不当初。
叶煌锦解释,“就在刚刚,彭城那边传来书信说几家商铺出了点状况,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些事物。”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他就想不明白了,他又没打算想隐瞒什么,陆甫柏至于要用拳头来逼问吗?
去商铺?不是私奔?难不成他误会了?不对,陆甫柏转念一想,按叶煌锦那狡猾的心思,指不定是借着去商铺的理由去私奔呢。
收回拳头,陆甫柏双手抱胸,“几时出发?”
知道时辰他也好想法子应对,娅娅绝对不可以跟着金子走出这座城池,这关乎娅娅的名誉以及她以后得路。
“饭后就要走了,也好向世伯、伯母还有娅娅道个别。”
和娅娅道别?到底是他故作玄虚还是娅娅自作主张?
叶煌锦早年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陆甫柏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他不知道叶煌锦是要瞒着他,还是真不知道娅娅的打算。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觉得金子城府深的如此可怕。
张了张口,陆甫柏说不出话来。怎么问?问娅娅是不是想跟他一起走?问是不是他怂恿娅娅的?如果他不承认呢?又或者真的就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一样,是娅娅自己的想法呢?
问?不问?
一个上午陆甫柏几次欲开口,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他想,只要今天看住娅娅不让她踏出房门,等金子离开后,时间一久,娅娅的心思自然也就淡了。
后退两步,陆甫柏转身离开,迅速折回陆娅的小院给她的房间落了锁。
听到声音陆娅跑到门口要开门,但是门已经被落了锁,钥匙此时就在陆甫柏手里。
将钥匙放进怀里,隔着门,陆甫柏语气放软,“待会午饭时,我会和娘|亲说你有些不舒服,今天你就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
“哥哥你放我出去!”陆娅不断敲着门,“你为什么锁着我?”
“为什么?”陆甫柏反问:“那你又为什么想去看什么天下?你的理由就是我将你关在房里的原因。”
“那要是我的想法一直都不改变呢?”靠着门缓缓坐到地上,陆娅喃喃道:“哥哥你要锁我一辈子吗?”
扶着墙,陆甫柏额头贴着手背,他何曾愿意这样关着她?但是商人自古被歧视,娅娅若是真的嫁给金子,先不说父亲娘|亲脸上无光,就连她的子孙后代都会被人歧视,不能入朝为官世世代代只能走经商这一条路。甚至,她连丝绸绫罗都不能再穿。
“若是你的想法一直都不改变……”
陆甫柏沉默了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
背靠着木门,陆娅抱紧双|腿把脸埋在双臂之中。房间外,离开的陆甫柏回头再度看了一下门锁,青绿色的银杏叶被风吹落,风却扬起了蒲公英的飞絮。